想到前世种种,慕解语心口不由一痛,上天将她送到这里来,那么那个男人呢?
“小姐不必失落,等见了老爷后,我们再去迦叶寺。”白芍坐在慕解语的身边,看着低着头的慕解语,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对,以为慕解语是因为不能早去迦叶寺而失落。
慕解语身边有四大丫鬟,分别是白苏,白蔹,白芍,白苓。
主仆七八年,她们都知道慕解语对于寺庙有着一股超乎常人的热忱。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慕解语是因为传说佛门至宝——九寰紫灵珠。
更不知道,慕解语自幼戴在手腕上,从不离身的那一颗珠子是何物。
慕解语浅浅一笑,指尖传来一阵颤动,让慕解语目光一凝。
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珠子,感觉到它微微的颤动,慕解语整颗心都提到喉咙,而后是一阵难以形容的激动,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细微的震动意味着什么!
前世每一次,当那人带着一颗珠子走近她时,她腕上的这一颗最先带上的白璃珠都会共鸣一般发出信号。
那么如今是不是……
来不及多想,慕解语身影一闪,恰是一缕青烟,飞掠而去。
“小姐!”几乎是同时,车外的白苏也身子一纵,朝着那一抹疾驰的身影追去。
四个丫头之中,只有白苏的身手最好,也唯有她能跟上慕解语,故而其余三人虽然担忧,却仍然没有贸然跟上。
而骑马在前的慕解言看到妹妹身影晃过,也只是一瞬间的错愕,深知妹妹处事稳重的他,也没有跟上去,而是扬手让整个队伍原地等待。
慕解语一路踏枳点叶,几个起落,人已经飞跃五里之外。
随风而来的一股淡淡血腥之气让慕解语脚步一顿,澎湃的心也瞬间沉静下来,此刻她才听到越来越清晰的搏斗厮杀之声。
“小姐。”白苏轻盈落在慕解语身侧,显然也是听到了动静,蹙了蹙英气的柳眉。
慕解语看了她一眼,心里也略微有点犹豫。
她已经感觉到前方的危机,那里有她估测不了的高手在其中,而且人数不少,她并不想招惹是非,尤其越近雍京,她就越发的小心。
然而手腕之上的白璃珠颤动的越发厉害,似乎在催促着她前行。
最终,慕解语还是抵不过白璃珠的引诱,一个闪身朝着刀剑相鸣之处飞掠而去。
潋滟的阳光轻纱般洒落,透过斑驳的枝叶,隐藏在半山腰的慕解语,剪水盈眸闪过的是寒彻透骨的刀光,飞溅弥散的血液。
两方人马厮杀的惨烈,然而情势却是一边倒。
两名蓝衣护卫,游刃有余的游弋在数十黑衣蒙面之间,手起刀落,干净果断,冷漠如同死寂的双眸没有丝毫波澜,好似被他们斩杀的并不是活物,空气之中随之浮动着一层殷红。
而慕解语知道,并不是那一群黑衣人太弱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而是那两人太强……
可是,让慕解语不安的并不是这两人,而是那刀光剑影之后,八角凉亭之内,依旧安然优雅独弈的男子。
由于视角的缘故,慕解语根本看不到男子的容颜,只是看到两片樱红如赤,凉薄冷锐的双唇。
轻软的阳光从亭檐泻下,落在那两片唇上,散开一层光晕,慕解语从来不知道,只是看到一个男子的双唇,便可以联想到倾城倾国四个字。
他那一袭银白软袍金丝镂空玄云,腰系羊脂玲珑双扣白玉带,广袖随风飘扬,袖口精致的祥云纹好似一天的云卷云舒,优雅之中散发着一个随意与温润,垂在胸前的鬓发轻晃,波动着黑夜的柔光。
隔着那么远,慕解语依然能够看清,他落子的两指骨节分明,细长有力。破碎的日光落在他的指尖,却让慕解语看到了比刀芒还要森寒的冷意。
在这个世间十四年,慕解语第一次遇到只是一个身影,就让她不安的人。
“主子,四十四人,全部伏诛。”就在慕解语打量亭中男子的时候,男子的护卫已经将所有黑衣人诛杀,握着染血的剑,躬身在亭外复命。
男子刚刚从棋罐之中捻起一颗白玉子的手微微一动,那诱人心魂的双唇轻轻一勾:“全部伏诛?”
那清润充满磁性的声音,好似寒冰冷泉之下潺潺划过的清溪暖流,涓涓而去,漫过山花灿烂,涤荡一池桃花,翩然流泻,怎一个蛊惑人心!
“也不尽然。”温润的声线徒然一冷,长臂一挥,广袖挥洒之间,那一粒莹白如玉的棋子化作一道流光,夹杂着冷厉的杀气,直击慕解语藏身之处。
杀气逼近,慕解语目光一寒,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玉腕一转,一道冷光脱手而出。
两道极光在半空之中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尖锐的银针从棋子之中穿过。
慕解语身子一侧,两指一伸,稳稳的夹住那已经卸了五层力道的棋子。
眼看着那两门护卫已经纵身而来,拉着白苏立刻闪身而去。
而那一边,飞射而去的银针,被男子随手扔出的一粒黑棋一挡,生生的在半路转了一个弯,射入亭柱之中。
“主子,属下无能。”就这眨眼的功夫,两名护卫已经折回来,单膝跪在亭外。
男子伸出修长的手臂,取下那近在眼前的银针,两指转动了一番,才道:“一个时辰之内,将今日出入五陵郡之人全部报上来。”
慕解语带着白苏,几乎是使出了全力逃窜而去,自她两年前出师之后,便再没有一个人让她如此惧怕过,那人绝不是凭她与白苏二人之力能够抵挡之人,若是他追上来,那么她和白苏都很难逃出生天。
纵然没有感觉被人追踪,慕解语还是绕了一大圈才与慕解言汇合。
“妹妹,你怎么了?”慕解言一看到慕解语,立刻看到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气息也有一丝凌乱。八壹中文網
“我没事,大哥我们速速离开。”慕解语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言,而是疾步朝着马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