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朝香火鼎盛,前朝文德皇后更是常常来此,永宁帝爱重皇后,曾经大肆修葺过迦叶寺,更是为之御笔题名,渐渐的被誉为“第一佛寺”。
慕解语兄妹二人在午时正抵达天柱峰山角,一刻钟之后,迦叶寺屹立于眼前。
因为圣驾在此,整个天柱峰都戒备森严,尤以迦叶寺四周最甚。
“来者可是慕府尹慕大人家眷?”慕解语与慕解言早在山角就已经下车步行,通过重重验证搜查方至迦叶寺门前,就有一个领着两个侍卫,手执拂尘的内侍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前。
这内侍身着湛蓝色太监服,袖口,领口以及袍边都有银丝钩边,精致秀美的翻浪图纹。
大景建国的时间并不长,许多制度都是沿袭前朝,在前朝内侍等级就能从衣着颜色辨别,分橙蓝青绿四个等级,而每一个等级的颜色越深,意味着地位也比其他的高。
故而慕解语兄妹二人一眼就看出,这位能着湛蓝色的太监地位不低,虽然不至于是御前红人,但也绝对是天子面前能够说上话之人。
“慕家长子解言,奉家父之命前来。”慕解言俊朗的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冲着那公公拱手,客气的说道,“有劳公公在此等候,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言罢,递上一个精巧的荷包,那公公也没有客气,笑嘻嘻的接过,捏了捏后笑意更深:“慕公子严重了,杂家姓苏,也是奉命在此迎接公子与小姐。”
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路,慕解言也没有立刻就大步往内走,而是上前一小步,堪堪越过苏公公半步,苏公公笑得更加柔和了,也就引着慕解言进去,“陛下来此参禅,听闻慕大人赴京上任,想到慕大人近年来政绩卓著,便召了慕大人到此伴驾。”
“慕大人可是深受皇恩啊,陛下一听公子与小姐今日也要到五陵郡,便下令让大人接了公子与小姐一道过来。随行的大人不少,慕大人这可是头一份儿。”
“皇恩浩荡。”慕解言立刻恭敬的附和。
“陛下已经命杂家为公子和小姐安排了歇脚地儿。”苏公公停在一道殿门前,指着门前已经等候的一位着粉衫绿裙的宮婢,回身对着慕解语道,“慕小姐就由着丫头带路,这东面殿堂乃是女眷休息之地,杂家没有命令,也不是敢随意进出。”
“公公想得周到。”慕解语带着面纱,只是眼中带着柔善,点了点头,而后给了慕解言一个眼神,就走向那宮婢。
“好生伺候慕小姐。”苏公公冷着脸对宮婢嘱咐,而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慕解言,“慕小姐好好梳理一番,指不定陛下会召见。”
慕解语眸光一闪,却脸色不变的颔首道谢:“多谢公公提醒。”
苏公公看着慕解语听了他的话却不惊不骄,也没有开口多问。
依然那样落落大方的站在那儿,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赞叹,对慕解言也就更加温和:“慕公子,请随杂家走吧。”
对于苏公公最后的话,慕解语虽然面上一点也没有表现什么,但是心里去止不住的猜测。
今上乃是难得的明君,勤劳勉励,自然也就日理万机。
她的父亲虽然是正三品文官,可是在京都这个满地宗亲勋贵的地儿,还真的算不得什么,陛下召见已经是天大的荣光。
如果再召见慕解言以示恩宠也说得过去,可是召见她这个女眷却极为引人遐思。
虽然今上纵马疆场,身侧也不乏忠勇女将,先淳懿皇后更是巾帼典范,大景由燕北那个奔放的草原崛起,以至于民风比之前朝开放不止几许。
然而,大景称主毕竟也就才十几年,对于严守了百年前朝礼教的大多数人影响还不够深远,故而,许多百姓甚至包括前朝遗留下来的功勋,都将男女大防看得极为严重。八壹中文網
前朝,即便位高及至尊,也不会召见臣子女眷,除非事急从权,否则都是有皇后宫妃出面。
慕解语一没有名动天下,而没有雄厚背景,自问没有任何值得宏安帝花费宝贵时间来见她。
可是她相信苏公公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小姐……”白苏和白蔹有些担心。
慕解语对二人安抚一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苦在此白费思量,况且慕仲伴驾,如果是祸事儿,自然早就已经派人捎信给自己了。
舒舒服服的沐浴后,慕解语换上了崭新清爽的衣裙,等到白苏为她擦干头发,重新梳发上装后。
寺内小沙弥恰好送来了斋饭,慕解语用了后,歇息了好一阵,也没有等到传见。
百无聊赖之际,不禁拿起了那一颗棋子来。
棋子是极品羊脂白玉打磨出来,捻在指尖有一点点的凉意,转动间,会散发出一种玉独有的温润光泽。
恍然间,目光看着玉子中心那针眼般大小的小孔,不禁然的就让她想到那个危险至极的男人。
看那人的气度,就知道必然出自勋贵之家,或者更甚。圣驾在此,那人却在距此二十里地遭到了暗杀,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让慕解语心头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缓缓的起身,走至窗棂,目光穿过窗外斜伸出来的浓密枝叶,落在遥远的苍穹。
看着不知何时浓云密集的天空,她忽然就有了山雨欲来的感觉。
“小姐,奴婢方才经过迦叶殿遇到一件怪事儿。”不知何时,白苏悄无声息的走到慕解语的身侧,低声道,“遇到了几个和尚,奴婢与他们擦身而过之时,隐隐嗅到他们身上有一股古怪的花香。”
“有何古怪之处?”慕解语立刻肃容问道。
“那花香有些类似麝香,却有些刺鼻,奴婢细问之下,竟然有些胸闷晕眩。”白苏认真回想后道。
和尚身上有香气本就奇怪,而且还不止一人身上有,那就更加令人不得不深思,可是根据白苏的描述,慕解语也蹙了眉,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到底是什么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