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端药的宮婢膝盖一麻,身子就朝着白蔹这边倒了过来。
白蔹动作迅速的一手扶住那宮婢,另一手托住就要翻倒的托盘,在腕上转了一圈,稳稳的接住:“姑娘当心。”
这时苏公公才转过身,看到那宫女被白蔹搀扶着,脸色一青,而后看到白蔹手中的药碗稳稳当当,连一滴都未洒落,脸色才有所松动,但是看着那宫女的眼神却不善:“你个死蹄子,连个路都不会走,要你何用?来人啊,将这个贱婢拖下去。”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宮婢被苏公公吓了的小脸一白,倏地跪在苏公公面前不停得磕头。
慕解语看着没两下那宫女的额头就红了,而苏公公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哀求的感觉,仰着下巴,斜视着不住叩头的宫女。
慕解语眉头一蹙,一步上前:“苏公公,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看在她也只是无心之失,就且饶了她这一回,好在殿下的药也没有闪失。”
苏公公听到慕解语的话,立刻挥了挥手:“还不快起来,今儿若不是慕姑娘在,殿下的药有个一二,要了你的小命也陪不了,哼!”
“多谢慕姑娘。”那宫女如蒙大赦的给慕解语重重磕了个头,而后手脚麻利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从白蔹手中接过药盘。
慕解语只是对着她淡淡一笑,而后状似不经意的对着苏公公问道:“这药看似极为珍贵,我刚刚嗅到了好几味稀世药材的味儿。”
“慕姑娘不愧是神医,光是这么一闻,就闻出了稀罕。”苏公公目光四周悄悄的扫了扫,才压低声音对慕解言道,“这药可是和贵妃娘娘费了好一番心思才找来的药,为了这药,威远候三公子都给折了。”
苏公公说完,又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慕解言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笑了笑:“公公快请吧,莫要耽误了殿下用药的时辰。”
苏公公看了看天色,对着慕解语躬了躬身,而后直起腰,手里的拂尘一甩,冲身后吆喝:“还不快走。”
慕解语也没有停留,只是走出长廊,跨过雕花垂帘门前,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公公等人已经远去的背影。
回到自己的落脚的地方,已经快要到午时,还没有跨入禅房,等在门口的白苏就已经迎了上来,跟在慕解语的身后,一边伴着慕解语往房内走,一边低声汇报:“小姐,奴婢已经将今晨被处死的僧人名单拿到手,也已经偷偷去看了尸体一眼,前些时日奴婢怀疑的僧人赫然在其中。”
“老爷和大公子也在那儿,大公子说他昨晚查到的线索都断了,老爷此刻已经不知从何处着手,容王殿下一早便派人知会老爷只需守好手里的证物,调查之事,老爷人生地不熟,不用老爷插手,一切后果,都有王爷自己承担。”
“小姐要查的香料,奴婢也已经将信传给白薇,她最是心细,想必今夜就会有结果,还有小姐要的东西,白苓也送进来了。”
说话间,慕解语已经走进房内,朝着放了一个包裹的四方桌而去:“去把那只见血蜂取来。”
白苏转身去取。
慕解语已经走到桌前,将桌子上的包裹打开,里面全是精致小巧的瓶子,有青花描莲缠枝瓷瓶,有雕刻修竹翠叶的琉璃瓶,也有光滑细腻的玉瓶。
玉瓶全是纯白如脂,每一个瓶身上都贴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白布,白布上用蝇头小字标明里面装着的药之名。八壹中文網
慕解语只是目光扫了一眼,就伸手到了一杯水,而后拿起一个白玉瓶,递了一滴液体到水杯之中,另一只手伸向白蔹,白蔹立刻从袖中取出一方丝绢递到慕解语手中。
慕解语拿过丝绢,将之揉成团儿,捏在手中,只留出丝绢的一小角,那一小角上沾了些褐色的污渍,慕解语将有污渍的一角浸入水杯。
清澈透明的水杯里,丝绢上的污渍一点点的脱离到水中,最后犹如一滴油漂浮在水里,不融也不化。
而后慕解语手腕一转,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根银针,又拿起一个琉璃瓶,从里面倒出锈色的液体,将银针淋了一遍。最后将银针伸进水杯,一点点将杯中的污渍吸走。
“小姐怀疑容王的药有异?”白蔹出声相问,那丝绢上的污渍,正是她方才搀扶宫女时,故意沾上去的。
慕解语没有当即回答,而是又翻了一个水杯,将银针丢了进去,从一边等候的白苏手里去过装着见血蜂的琉璃瓶:“我只是闻到药味有些怪,故而想要证实我的猜测而已。”
言罢,又拿起一个白玉瓶,将里面的药液滴了几滴到见血蜂的琉璃瓶中。
白蔹目光扫过白玉瓶上的标记,看着琉璃瓶中已经快要死了的见血蜂慢慢开始震动透明的翅膀,心里一阵犯疼:“小姐,这么珍贵的东西,就给了这只畜牲。”
慕解语抬头看着白蔹一脸舍不得,不由的莞尔,笑骂道:“现在线索全断了,我可就指望着它帮我把主谋找出来,再珍贵的东西我也舍得。”
白蔹听着慕解语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问道:“小姐,你不是说主谋是容王么?”
“我何时说过主谋是容王?”慕解语诧异的看着白蔹。
“今早……”
慕解语摇头:“容王不是主谋。”
“那您……”
“容王不是主谋,但是他却知道主谋是谁,而且早就洞悉了那日的刺杀,少不得在中间推波助澜了一番,昨夜的事儿,不过是他要为那主谋遮掩而已。”慕解语冷笑。
“容王为何要……”
“为何要帮着外人来谋害自己的父亲兄弟?”慕解语将白蔹不敢问出的话问出来,看到小丫头点头,唇角微扬,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帝王天家的那些事儿,又怎么会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明白的……”
顿了顿,目光有些恍然,呢喃着,“那个人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猜得着的,就连英明如当今圣上,不也成了他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