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推车的人,就是李麦穗的丈夫牛耕。
他看见老婆,和被夹伤缠纱布的孩子,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媳妇,咱孩子的手被夹了!?”
“是!”
李麦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孩子都管不了,你还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赵铁柱被自己下的夹子弄伤,让李麦穗心里像喝了一瓢凉水似的通畅。
“还愣着干啥,跟我回家!”
牛耕把车上疼昏的赵铁柱从车上抬下,朝着屋里喊了一句,“你男人我给放门口了啊。”
说完,牛耕把儿子抱到独轮车上,推着一家人回了家。
房门打开,马秀英看到裤腿全是血的赵铁柱,脸色都吓白了。
“来人啊,求求谁来给帮把手!”
赵铁柱两口子,在村里几乎是臭名昭著,哪怕她怎么喊,都没有人愿意帮忙。
毕竟唯一好心把人推来的牛耕,已经被他们两口子给得罪死。
站在门口的杨音韵,美眸愕然看向陈清河,“老公,你昨晚说马秀英家要倒霉,这么快就应验了!?”
“人恶自有天收。就算今天不遭报应,以后也早晚倒霉。老婆,不理他们,咱回去睡回笼觉。”
“哎呀,讨厌。”
两人牵着手进屋,马秀英绝望的想要把昏迷的赵铁柱搀扶起,可她身子又瘦又小,根本撑不起来。
巨大的捕兽夹,还在赵铁柱的腿上夹着,马秀英也没办法弄开。
这会儿,赵铁柱悠悠转醒,嘴唇乌青哆嗦着说:“快……快去找人,送我去医院。”
“好,你快教我怎么把捕兽夹拆开。”
“不能拆!”
赵铁柱急得满头冷汗,“捕兽夹上面有倒钩,一旦打开,我流血在半道上就没命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
“就近找一辆板车,送我去医院。”
板车?马秀英猛然想起,之前陈清河经常赶着一辆牛拉板车去县城,找他肯定没问题!
虽说自己经常贪点小便宜,讹点陈清河家里的东西,但人命关天的事,他不至于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马秀英急忙拍响隔壁房门,“快来人啊,人命关天!”
陈大栓和张桂花,已经带着工人去开荒,家里只有陈清河和杨音韵两个人。
院门打开,陈清河冷眼盯着马秀英,“你不是说,被夹了活该么,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是我嘴贱,我……我活该!可再不送去县城,我男人的腿就没了!”
“清河,你发发慈悲,救我们一命吧。”
杨音韵心肠软,见不得牛耕受伤疼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于是小声劝说:“老公,咱把牛车借给他使使吧。”
虽说马秀英一家人很恶心,但罪不至死。
陈清河沉声问:“你们家以后,还敢不敢在山上下捕兽夹了?”
“不敢,绝对不敢!”
“我们家的屋檐滴水……”
没等陈清河说完,马秀英就赶忙保证:“之前是我没事找事,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求你们两口子发发善心吧,否则我们就要家破人亡,孩子没有爹!”
马秀英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跪下。
“哎,别!”
杨音韵比较心软,温声劝说:“老公,咱们就帮帮她吧。”
陈清河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牛车在屋后的棚子里,我带你去取。”
“记住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再给村里人,给我们家添麻烦!”
“是,是!”
马秀英连连点头,在陈清河的帮忙下,把赵铁柱搀扶上车。
两个小时过去,车子来到县城医院后,医生立即开始手术治疗。
医生给出的医疗手段很简单——截肢
八零年代,医疗条件还没有那么先进,外加上赵铁柱的伤势,实在是严重。
捕兽夹能对付野猪和狗熊,可见其中的威力,赵铁柱大腿的腿骨粉碎性骨折。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山路颠簸,碎裂的骨头渣子,都插入神经。
可马秀英不能接受赵铁柱残废,一直哭着闹着不愿意,非得让医生治疗。
主治的老大夫无奈,“赵铁柱的伤势,无论放在哪个医院,都只能截肢。”
“我们先做手术,你快回去筹钱,大概要两百块。”
“不行,你们谁也不能截肢!”
马秀英一脸凶相的威胁,“你们必须把我男人治好,否则我就去告你们!”
医生压根不会和她争辩,直接离开。
当天晚上,哭得一脸花的马秀英,挨家挨户的找村里人借钱,给赵铁柱治腿。
而留在医院的赵铁柱,已经疼得受不了。
他叫来医生,脸色惨白,哆嗦着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够做手术?”
医生说:“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你的妻子不愿意签署截肢的声明。”
“再这样拖下去,你会有生命危险。”
赵铁柱也不愿意截肢,可听说有生命危险时,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医生,我现在就签协议,咱们现在就做手术。”
“可是手术费用……”
“你们先做手术,回头我让马秀英回家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