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他回到了药材厂的办公大楼,抱着款式相同的茶叶盒,气喘吁吁的放在办公桌上。
前几日,刚下飞机的杨广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现如今,他抱着一个小暖炉,脸色苍白的咳嗽着,旁边还站着束手无策的中医泰斗佟贵生。
“父亲,茶叶到了!”
“快交给我!”
佟贵生拿一片小竹篾,将木盒上的封口切开,打卡盖子的刹那,茶香味沁人心脾,让椅子上的杨广业精神为之一振。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颤抖着伸出手去,捧着盒子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哽蠕着喉头说:“救命的药啊!”
人在感觉到濒死时,都会感觉到恐惧,哪怕是强硬如杨广业,也不会例外。
“杨董,把茶叶给我!”
佟贵生用茶匙取了一小撮茶叶,放在红泥小火炉的瓦罐里头,文火慢煎。
半个小时后,浓浓的茶汤滤出,又取出几粒药丸,交到了杨广业的手中。
“杨先生,趁热喝下去,药丸不要咀嚼。”
杨广业捧着茶水,趁热吸溜着喝干净,剩最后一口时,他又混着药丸吞下肚。
刚才还刺挠想咳嗽的肺管子,好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格外舒坦。
接着,他感觉肺部异常灼热,胸闷像是堵着东西,药效上来以后,浑身的大汗,憋闷的感觉,好像是三伏天进了桑拿房。
杨广业模样像煮熟了的虾子,脸色通红浑身冒汗。
杨启圣吓坏了,“佟老,我父亲他……”
佟贵生神情严肃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约莫过了五分钟,脸色潮红的杨广业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喘气越来越急促,额头青筋暴起,神情变得痛苦。
杨启圣的心脏被提起,攥着的拳头不留神被指甲刺破手心,勉强舒缓紧张的情绪。
就在咳嗽最剧烈的时候,佟贵生掌心虚扣,冲着杨广业后心位置啪的那么一扣!
咳咳——
一大口带着血污的粘痰被喷出,杨广业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初常,粗重带着痰音的呼吸,也变得均匀。
看到带血的粘痰,佟贵生大松一口气,神情激动的说道:“杨先生,神迹,真是神迹啊!”
“有了这口受天地滋养的茶树叶,你的病根算是除了。只需要把这一斤茶叶,煎服以后就能恢复健康。”
“以后只要别动怒,积郁、积劳,就不会再有复发的可能。”
杨广业呵呵一笑,神态恢复镇定,“佟先生真是神医啊,如果没有你,我的病恐怕真就无可救药!”
说完,他朝着旁边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取出一块用红布包裹着的金条,“佟先生,这是您的诊金。”
佟贵生也没有客气,双手把金条接过,揣进兜里。
他的医术,值这个价。
“老夫愧领啊。”
佟贵生拱了拱手,“杨先生,能治好您几乎全靠这一盒神迹一般的茶叶,老夫的药丸,不值一提……”
没等他说完,杨广业就呵呵干笑两声,打断道:“佟先生真是谦虚,区区茶叶做药引,怎么能和您的医术想比较。”
“来人啊,送佟神医下去休息。”
这明显是送客,佟贵生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杨广业看着满满一盒的茶叶,如获至宝的盖上,放到红木柜子的最底层。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全是拜陈清河所赐。
虽然知道,但绝不能承认!
陈清河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得到自己的感谢?
顽疾治好,杨广业只过了十几分钟,就再度恢复了意气风发的状态,仿佛之前的疲惫病态,只是一种假象。
“启圣,上次让你去攻击陈清河的生意,你做得怎么样了?”
杨启圣有些紧张的回道:“根据我的调查,陈清河并没有做任何生意,之所以赚钱,是靠着卖饮料配方,囤积居奇,赚快钱。”
“像他这样的一次性买卖,我没办法打击。”
“而且……既然陈清河把茶叶免费给了您,不要一分一毫的收入,咱们是不是应该与他交好?”
“交好个屁!”
杨广业怒的抓起茶杯,在杨启圣脚边摔了个粉碎,吓得他傻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陈清河贫苦出身,能不想要钱?他是想要更多!”
“成为杨家女婿,能获得数不尽的利益,他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杨启圣有些不甘心,“父亲,我觉得陈清河不是那种人。”
“你知道个屁!”
自己的儿子和陈清河穿一条裤子,更让杨广业怒不可遏。
“我从小让你去国外读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帮着一个外人,来教训我?”
“我也算看出来了,让你去对付陈清河,你也只会打马虎眼!”
“这事我交给别人来做,你滚吧!”
杨启圣心里头不是滋味,但也只能低着头,朝着杨广业鞠躬后离开。
他无法理解,从小教育自己要仁义礼智信的父亲,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
在离开陈清河的别墅时,他还夸下海口,说杨家人讲信义,绝不会刁难他。
当初说过的话,现在看来就像是响亮的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回到办公室,杨启圣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思前想后还是给陈清河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