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圣习惯性的扑通一声双膝下跪,见旁边的王成芳还愣着,他赶忙拽着她的手,小声提醒道:“我父亲生气了,快和我一起跪下,咱们才能有机会。”
虎子没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哭了。
王成芳心疼的搂着孩子,直接甩开了杨启圣的手。
她羞愤的道:“我和你处对象,本着的是一颗真心,不是想要你杨家的东西!”
“就算你父亲不满意,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我以后尽力做好就是。”
“可是……你们也太侮辱人了!”
杨启圣有些慌了,“成芳,我绝对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想让我们在一起的几率更大!”
“你父亲羞辱你,是你们的家事,可我凭什么要遭这份罪!”
王成芳抹去眼角的泪痕,紧咬牙关说道:“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可对你的以后,没有任何信心!”
“我和你结婚,不会幸福,只会受的委屈更大!”
“虎子,娘带你回家。”
王成芳牵着虎子的手离开,杨启圣站起身赶忙要往外追,杨广业冷喝一声道:“你今天赶出门,我打断你的腿!”
“父亲!”
“别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王成芳带着哭泣的儿子,孤零零的走出杨家总部。
她们娘俩是坐车过来的,大晚上的附近也没有去处,等到门口的时候,王成芳还期冀的朝着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她觉得杨启圣是个踏实沉稳的人,也有责任心。
守寡这么多年,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不容易,更何况还那么贴合心意。
可惜,她注视了许久,还是不见里头有人出来。
到头来,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想要坐在地上痛哭一场的王成芳,看到缩在自己怀里,可怜巴巴的虎子,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虎子,妈带你回家。”
她背着虎子想要走路,却狼狈的发现,自己穿着的奢侈高跟鞋,背着孩子根本一动不能动。
她涩然一笑,“看来,我真没有享福的命。”
她王成芳把虎子放下,准备脱了鞋光脚走路时,忽然背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孩子接过,放在自己的背上。
她愕然回过头,正看见杨启圣脸上带着柔和笑容,目光坚定注视着自己。
“你怎么出来了!?”
杨启圣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父亲大发雷霆,说是要打断我的腿,可我真跑出门的时候,他却没能把我怎样。”
“我都这么大了,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之前的事,是我有错。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俩受半点委屈。”
两人相拥而泣,久久不曾分开。
人生成熟,有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摆脱对父母的过度崇拜。
第二个阶段,摆脱对儿女的过度控制。
第三个阶段,摆脱对生命的过度执着。
虽说已经三十多岁,但自幼在父亲高压下成长的杨启圣,一直没有摆脱父亲的控制。
在将王成芳抱在怀里的瞬间,杨启圣才明白作为男人的意义。
身为男人,他是时候该为自己的妻儿子女,撑起一片天了。
哭泣过后,王成芳有些忧虑的问:“咱们现在去哪啊?”
杨启圣的车子被父亲没收了,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他掏了掏干瘪的口袋,皱眉良久后,还不忘宽慰王成芳。
“虽然海外的公司和钱,都被父亲冻结了,但是我在国内,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司。”
“哪怕以后只有一家公司,我也足够养活咱们。”
王成芳心中泛暖,哽咽着点了点头,“我也会赚钱养家的。”
杨家总部附近,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俩人想要步行回家,得走到明儿早上。
杨启圣犹豫了一会说:“咱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和孩子在这里等着,我回公司一趟借个电话。”
王成芳有些担心,“你该不会回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吧。”
“不会。”
杨启圣目光灼灼,自信的冲着王成芳露出笑容,“虽然我以前孱弱了一些,但好歹是个男人!”
“我相信你!”
作为杨家的大少爷,虽说被赶出门去,但杨启圣随便找了个办公室,就借到了电话,给陈清河拨打了过去。
他在珠州没朋友,只能指望着陈清河开车来接自己一趟。
电话拨通后,接电话的是文三江。
得知情况,文三江表示等陈清河回来以后立即通知,让他们俩在杨家的门口,先等上一会儿。
路灯昏黄,杨启圣出了门以后,脱下外套给王成芳和孩子披上。
三个人坐在门口,静静等着陈清河的车子来临。
半小时过去,带着老婆回家的陈清河,得到消息后立即开车赶往杨家总部。
路上,陈清河不由笑着说道:“老婆,我真没想到你哥还有这种胆量,竟然敢和杨广业那老家伙争。”
“这件事真不怪哥。有些时候,父亲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杨音韵有些忧虑的说道:“独揽大权,视儿女为掌中物,想要控制我们的一切。”
“照这样下去,大哥和我今天不反,明天不反,后天也会反的。”
行车途中,坐在杨家总部办公室里的杨广业,同样再反思这件问题。
五十二岁的年纪,杨广业总共有八个儿子,平均年龄二三十岁。
他想要把儿子留在身边,一边学习做生意,一边受自己教诲,并从其中选出一个人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可惜,儿子们成年之后,都纷纷在国外或国内接管了工厂,独自发展后再也不愿意回归。
还好有个大儿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被视为最佳继承人。
可为什么到了今天,连最倾尽心血培养的大儿子,也要为了一个村妇,而离开自己呢?
这一点,让杨广业分外恼火。
他自己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向来都是找杨虎臣参谋,这一次也不例外。
很快,秘书将杨虎臣请到了办公室。
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厚厚棉袍的杨虎臣,打着呵欠走进房门,“广业啊,这么晚不休息,你又在折腾什么呢?”
杨广业沉着脸,把刚才发生的事,完整叙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