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三二一,你就跳!”
“好!”
当文三江数到最后一个数时,紧张的张桂花竟然两腿一软,想要跳起,可力量微乎其微。
文三江惊得额头尽是冷汗,只能用尽全力,把她往上那么一拖。
张桂花的身体离悬崖只剩最后几公分的距离时,忽然中途失力,直直的坠下去。
山风吹过,卷掉了她蒙着眼睛的布片。
张桂花尖叫着伸手,想要抓住悬崖边,还好陈大栓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
陈大栓趴在悬崖边,死死抓着老婆,不让她掉下去。
可狂奔了一路,又吸入过多有毒气息的陈大栓,根本没有力气把她拽上来。
就在手掌一点点脱力的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只手从悬崖后伸出,死死的握住了张桂花的另一只手。
“娘,上来!”
陈清河骤然发力,将母亲拽了上来。
他从看到文三江走山脊,绕山行走,越来越靠近隔壁山脉时,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立即开车,绕山赶了过来。
那辆可怜的汽车,也彻底报废在半山腰。
还好,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父母都平安无事,陈清河惊喜的道:“文先生,快上来!”
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文三江神色凝重,咬牙纵身一跃,可身形还没到悬崖边,就极速坠落了下去。
陈清河吓得脸都白了,还好他在下坠过程中,双脚猛蹬对岸山壁,身体又灵巧的弹了回来。
在落地时,他疼得直皱眉头。
陈清河这才看清,文三江的一双鞋子的鞋底已经被烧穿,他的鞋底上,尽是血泡。
大火终究是把整座山都烧透了,而这场火焰最恐怖的并不是山火,而是热浪与浓烟。
照这样下去,最多十分钟的时间,文三江就会被整个烤熟。
火势烧到了山边,陈清河没有再犹豫,纵身一跃跳到了山对岸。
文三江吓了一跳,“清河,你抽的哪门子疯!?”
“来不及解释了!”
陈清河神色肃穆的道:“文先生,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身手,但这样困下去必死无疑……咳咳!”
“如果您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后头浓烟滚滚,热浪滔天,风吹大树上的火苗,俩人的眉毛和头发都被烧焦。
文三江担忧的问:“如果我上去了,你怎么办?”
陈清河看着幽深的悬崖,咕咚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觉得自己没问题!”
“好,我信你!”
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文三江在山崖处蓄势一跳,身形如龙矫健的灵猴向上窜出。
在起跳的瞬间,陈清河朝着他的后背,向上猛的推了一把。
悬崖对岸,文三江稳稳落地,他回转过身时瞠目欲裂,惊声喊道:“趴下!”
陈清河下意识抱头蹲在地上,一棵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树轰然倒塌,树冠的位置刚好砸在陈清河的身上。
还好树冠上枝条柔软,陈清河又护住了头,才不至于受伤。
他赶忙脱离了树木燃烧的范围,看着高高的悬崖,又看着脚下的深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还是无法缓解紧张。
文三江急忙喊道:“别犹豫了,闭着眼往上一跳,什么也不用想!”
“想的越多,机会就越少!”
陈清河紧咬牙关,向后退了两步助跑,向上纵身一跃!
身形一点点抬升,他凌空抓住文三江的手掌,被直接拽了上去。
四个人坐在对岸的悬崖边,已经远离了死亡线。
镇定下来的陈清河,对着文三江噗通跪下,声泪俱下的说道:“文先生,你救了我全家的命!”
“我……我就算死了,也报答不了!”
文三江将他搀扶起,“清河,我救你一命,你刚才也舍身救了我一命,你不欠我什么。”
“先不说这些,高温很可能让这座山也燃起来,咱们先下山。”
这一次,运气选择了站在陈清河这边。
四个人准备下山的时候,山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接着是瓢泼大雨。
燃烧着的茯苓山火,终于被熄灭了。
好在这场火灾,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损失。
作为主要经济作物的茯苓,最后一茬已经存在仓库里,刚种下的果树之类的,并不值什么钱。
等明年一开春,多花一点钱重新种植,也无伤大雅。
唯一损失的,就是陈清河花了八万块买的那辆车子,由于他着急上山,完全是把车子往报废里开,被撞得已经面目全非。
路过看到车子时,张桂花不免心疼,“哎,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陈清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劝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儿子很快能买个更好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清河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所有的生意,都已经交给杨家,现在分文无有。
下山回到村里别墅,陈清河傻了眼。
大门敞开着,屋子门口丢着几桶汽油和一堆柴,柴火上有燃烧的痕迹,但已经被雨水浇灭。
估计是有人想放火烧屋,点燃就匆匆离开,没想到天降大雨,将火苗给浇灭。
幸好有这场大雨,否则一旦薪柴被引燃,在汽油的助长下,哪怕有大雨,也会把屋子化为一片火海!
猛然间,陈清河想到了什么,赶忙冲进屋子里喊,“团团,圆圆!”
原本整洁的客厅,像是被野牛糟蹋过一样,变得一片狼藉。
孩子的婴儿房也被破坏,床上的孩子不翼而飞。
门外,一个大娘忧心忡忡的进门。
“清河,我正找你呢。”
“刚才村里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百多号人,一窝蜂的冲进你家也不知道干什么。”
“临走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抱走了俩孩子……”
登时,陈清河红了眼眶。
“该死的,我要他们偿命!”
说着,陈清河一脚踹开仓库大门,拿出之前对付劫匪时的那把猎枪。
文三江将他拦住,“一百多号人,就算站成一排让你打,你也杀不了许多,还是去报警吧。”
“好,我这就报警!”
陈清河拿起电话就要拨打,按了几下没有动静,这才发现电话线和电线,都被人给破坏了。
渐渐的,陈清河泪水模糊眼眶,心中无限委屈,无限愤怒。
“文先生,为什么我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