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免除死刑”四个字,犬养浩二眼睛顿时就红了。
他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冷冰冰的枪口抵着脑袋,浑身僵硬发直不敢动弹。
砰——
枪声响起,他浑身虚汗的坐起身子,又回到冰冷的牢房。
每过一秒,那一杆枪就离自己更进一步。
像是这样死亡的煎熬,每多一秒都是折磨。
犬养浩二噗通一声跪在陈清河的脚边,“陈先生!你们国家有一句老话,叫做跪天跪地跪父母!”
“今天我给你磕头,你就是我亲爸爸!”
“只要你能救我,我保证下辈子会好好孝敬你!”
陈清河赶忙‘热情’的把犬养浩二给搀扶起,“犬养先生,不用那么客气。只要你向警察一口咬定,杀人的事是杨虎臣派人做的,就不用死。”
犬养浩二惶惑说道:“就算我说了,没凭没据,警察也不会相信我啊。”
陈清河保证说:“你不需要举证,只要坚持自己的口供就好。”
“我即将掌握杨虎臣的犯罪证据,很短的时间就可以为你提出申诉!”
探监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犬养浩二热泪盈眶的握着陈清河的手。
“陈先生,我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里!”
“你放心,我一定做好!”
房门被推开,一个警员吩咐说:“犬养浩二,录口供的时间到了,跟我来吧。”
录口供的时候,陈清河就坐在王齐峰的办公室里等待。
半个小时后,王齐峰端着喝干了的茶叶杯子进入办公室,给自己续水的同时,又给陈清河倒了一杯热水。
“犬养浩二那孙子又翻供了,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杨虎臣所指派,他只负责办事,不负责杀人。”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认罪的话,这些天就不用一直被提审,可以消停的去待遇更好的单人间,静等着被枪毙。”
“没凭没据的一通乱咬,耽误我们的功夫不说,他自己也不能消停。”
陈清河抿了一口茶水,淡笑着问:“他什么时候要被枪毙?”
“三天之后。”
说到这里,王齐峰把门关上,神色肃然的道:“清河,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背后有猫腻,到底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陈清河喝茶装傻,急得王齐峰直接夺过他的杯子,“别瞒了!尸体的事情,一定和你有关系对不对?”
“老实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陈清河依旧漫不经心,伸出双手问:“怎么,你要把我抓起来?”
“抓你个头!”
王齐峰没好气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卖你。”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的人已经派遣出去,分别调查犬养浩二和杨虎臣,目前还没有调查到你的身上。”
“但如果继续拖下去,保不准会查到你。”
“之所以问你这件事情,就是为了防止东窗事发,再把你给牵扯进去。”
“到那个时候,我想捞你都捞不动。”
陈清河沉吟稍许,缓缓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是棺材里的人不是赵铁军,真正的赵铁军在我手里。”
“第二件事,死者是一个国外被注销了户籍的人,也是法定意义上的死人。”
“他是被杨虎臣给弄死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杀死一个本已经死去的人,我们也没办法定罪。”
王齐峰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凝重声问:“赵铁军在你手里对不对?”
“对。”
“那就好。”王齐峰肃然声说:“你千万记住,三天之内绝不能让赵铁军见光!”
“上面给我打过招呼。犬养浩二进入市场,会对我们本土企业影响极其恶劣,要尽快把罪名给他坐死!”
“等将犬养浩二枪毙以后,你再放赵铁军。”
“反正人死不能复生,到时候翻案也无所谓。”
陈清河问:“赵铁军死而复生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你不用管。”
王齐峰皱着眉头说:“总之,我会把你给保下来,大不了说我办事不利,降我职就是。”
陈清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让真凶遭受惩罚,也不会让你受到牵连。”
“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
王齐峰气得眉梢直颤,“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和我玩保密这一套!?”
陈清河摇了摇头,沉缓声道:“暴雨将至,顷刻间一切都会覆灭。”
“这场雨是我招惹来的,覆灭的是犬养浩二,冲刷的是犬养浩二,你只需要坐看风雨,没必要搅进来。”
“我刚才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帮助你办案,而是让你心里有底。”
“你只需要倚楼听风雨,等尘埃落定再坐收齐成。”
王齐峰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有把握吗?”
“有。”
“多少把握?”
“十成!”
望着陈清河笃定的神情,王齐峰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出了看守所大门,陈清河直奔着杨家总部而去。
如今的杨家,一半势力是杨启圣与杨志远等人的,因此他可以出入自由。
到了杨启圣的办公室以后,杨志远站起身主动迎接,“小陈,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我不做生意,可不像你们这么忙。”
陈清河笑着道:“今天办事顺路,过来探望一下你们。”
杨启圣在办公桌前稳如泰山,低着头用锋锐的钢笔,迅速批阅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仿佛是一具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