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福笑容满面,满口答应说道:“只要把生意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对给你照顾得井井有条。”
“在外面需要任何资金,我都全力支持,实在不行我老头子自己也有小金库。”
“等你完成了老家主的要求以后,她就会将杨广业的申请资金资格给你。”
“杨家的规矩是:你使用一定本金,赚到的钱越多,第二年能够申请更多的钱。”
“到了那个时候,你青州的这点资产,甚至不如家族支援的一半。”
“所以你在外面做生意,千万不要有任何顾忌。”
对于钱春芳的许诺,陈清河并没有当回事,他只想把自己的老婆要回来,一家四口人能团团圆圆的过日子。
“福伯,这次我来,也给您带来了一个得力助手。”
说着,陈清河朝着门口喊了一声,“芳姐,进来吧。”
在看到王成芳的时候,孙乐福大抵明白了陈清河的意思,面上不由露出笑容,“清河啊,你不愧是让杨广业他们落败的商业奇才,办起事情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也罢,我这老头子精力不济,公司的事情并不能全部管得过来。”
“以后我就负责公司的业务,让小芳来管理财务,她以前就在杨家工作过,现在肯定是更加得心应手。”
孙乐福答应得爽快,反而让陈清河有些不好意思。
“老爷子,我不是放着您,只是……”
“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孙乐福语重心长的说道:“清河,你这样做,我丝毫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替杨家高兴,后辈中有你这么个心思缜密,做事果敢的人。”
“如果你把杨家经营好了,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开心。”
“换句话说,如果杨家的生意在你手中败落,就算是把我当祖宗供着,我都饶不了你。”
现在的孙乐福,已经是把陈清河当成了未来整个杨家的继承人,不过现在的陈清河,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以为孙乐福口中的杨家,不过是青州杨家的分部。
前段时间,在钱春芳来青州的时候,孙乐福和她走得太近,让陈清河不得不防。
让王成芳掌管财政,让孙乐福负责公司的投资扩张,可以起到很好的制约作用。
王成芳是个聪明人,如果孙乐福申请的资金数额过大,亦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不批财务资金,那么孙乐福的计划就是一纸空文。
另外,陈清河人事也归王成芳管,可以防止孙乐福在内部一家独大。
在敲定了合作内容以后,陈清河回到家,和俩孩子告别。
装好行李的车子就在门口,陈清河搂着团团和圆圆,久久不舍得撒手。
圆圆泪水涟涟,搂着陈清河的胳膊问:“爸爸,我们真的不能一起去吗?”
陈清河听得心里头发酸,眼睛发红,但也只能强作笑容说:“爸爸去东北,给你们去采传说中七种颜色的雪莲,还有傻狍子和小松鼠,回头通通带给你们玩。”
“我不要小松鼠,我要爸爸!”
俩孩子哭得厉害,陈清河心酸不忍,一旁的文三江忍不住催促,“清河,火车马上就要晚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无奈,陈清河只能把哭着的俩孩子,塞到了父母的怀里,转身坐进车子里。
车子辗转到火车站,拎着行李箱的陈清河和杨音韵,在绿皮火车中拥挤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长达两天三夜的旅程。
早年的绿皮火车很慢,车子颠簸摇晃,甚至有人抱着小羊羔,小牛仔上车,拉到远处售卖。
孩子的哭声、呼噜声、吵闹声,谁踩了谁的脚,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着汉味和泡面的味道,让人坐在里头格外的不舒服。
陈清河原本多买了四个座位,就是为了自己和文三江一人能坐一排,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火车上人太多了,陈清河看着很多抱孩子的妇女,都席地而坐,不忍心也就让他们坐在了自己多买来的位置上。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文三江端着两碗泡面到桌上,“清河,过惯了有钱人的日子,在火车上吃泡面的滋味不好受吧。”
呼噜呼噜——
陈清河吃得正香,顺手拿了个煎饼抹上黄豆酱,卷了两根大葱,沾着点面汤大口大口的吃着。
“文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看到狼吞虎咽的陈清河,文三江不由一笑,“没事,我自言自语呢。”
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
能像陈清河这样,好日子过得惯,像是火车上吵杂的环境也能吃得倍儿香,才是成大事的人。
“文先生,快吃啊。这大葱都是咱自家种的,大酱也是我娘亲手晒的,特别好吃。”
“听说东北那边,他们晒的大酱更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火车缓缓行驶,陈清河目光看着车外向后推移的荒凉景象,眼神不由迷茫。
八零年,是许多人即将被遗落的年代,也是新生崛起的时代。
下岗工人、煤矿老板、老莫餐厅、歌舞厅、网吧……这些标志性的存在,会相继在这个时代产生并落寞。
陈清河本不想卷入这场时代的洪流中,可钱春芳逼迫着他,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走吧,走吧,走到时代的前沿,走到商界的尽头。
等自己站在那个位置的时候,哪怕是钱春芳,也只能低头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