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雪更大了,拖拉机的车厢足够大,陈清河就邀请老人和孙女一起上车。
为了御寒,在出发的时候,陈清河将后车厢的位置挂了一床棉被,可以挡风遮寒,头顶还有一盏煤油灯。
见祖孙俩冻得直哆嗦,陈清河拿出暖瓶将开水分给两人。
交谈得知,老人叫孙守礼,女孩叫孙媛是鄂尔底斯红袖村的老猎户。
村子地处贫瘠,庄稼欠收,由于没钱过年,祖孙俩只能上山打猎,想着弄点毛皮回去,至少能在过小年的时候吃上一顿饺子。
在得知陈清河来山中的意图后,孙守礼赶忙跳下车,从旁边林子的雪橇中,拖拽来一个麻袋。
麻袋里头放着三张皮子,是他们上山打猎的结果。
“陈先生,我们原本打算下山后卖给刘一手的,既然你要,我就给你了。”
拿着尺子给皮毛做精确测量后,陈清河从兜里抽出十块钱递过去。
拿到钱的孙守礼愣了,“这……这几张皮子,最多值一块钱啊,咋给了这么多?”
陈清河笑着道:“老人家,皮子其实就这个价钱。哪怕收你十块钱,我也有得赚呢。”
“刘一手之所以只给一块钱,那是他丧心病狂,我做的生意和他是两码事。”
在平均工资只有三四十块的年代,进山打猎一天能赚十块钱,这对孙守礼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
他攥着钱,激动得老泪纵横,“陈先生,你是不是买别人家的皮子,也是这个价钱?”
“是。”
陈清河掏出账本,“这上面不都写着呢么,我是按照品质给钱的,如果他们到时候不愿意卖给我,还可以从我这里领回皮子。”
老头认识的字不多,孙媛看着上头的价格,不由得感叹说:“如果以后皮子能卖出这个价格,咱们鄂尔底斯的人可就要发财了啊。”
陈清河仰头看天,此时一轮皎月清寒。
“岂止是发这点小财。以后如果能收到皮子和山货,我就在这里盖加工厂,往外面销售出更高的价格,让大家在非狩猎季节也能赚钱。”
“到了那个时候,人人都能吃饱穿暖,能把破瓦屋盖成大平房,兴许还能买上一辆农用的三轮车。”
陈清河的畅想,让孙守礼和孙媛都陷入对未来的美好期许中。
已经是夜里八九点,山风冷冽刺骨,陈清河打了个呵欠问:“老人家,你们今晚在哪里歇息?”
孙守礼看了一眼拖拉机的车厢,尴尬不语。
孙媛抽了抽冻红的鼻子,“离这里一里地,有一个山洞,能挡点风。”
陈清河不由一笑,“如果你们不嫌弃,就一起来车厢里住吧,四个人并排挤一点,但是能躺得开。”
孙守礼感激,“多谢陈先生!”
进入车厢以后,孙守礼主动提议说:“陈先生,你们两个睡中间吧,我和媛媛睡边上。”
听到媛媛俩字,陈清河不由得一愣。
自己离家这么久,不知团团和圆圆这俩丫头怎么样,有没有想自己。
想到俩孩子,陈清河心中更加坚毅!
无论如何,他都要用最短的时间搞定鄂尔底斯的雪糕生意,让钱春芳这个存心刁难的老太婆乖乖把老婆还给自己!
进入车厢后,陈清河拒绝了老人的提议,自己和文三江挨着,老人和孙媛挨着。
车厢边缘冷,中间暖和,几个人靠在一起睡,倒也没觉得那么冷。
第二天早上八点起床,小姑娘伸了个懒腰,小脸红扑扑的掀开帘子,“谢谢陈先生,这是我进山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她跳下车以后,折了一根柳树枝,用雪洒了盐巴擦洗牙齿。
这会儿,陈清河和文三江蹲在旁边,接了热水刷牙洗漱擦脸。
正擦牙的孙媛,看向陈清河的眼神中满是好奇。
陈清河翻了下工具箱,从里头取出一个备用的牙刷递过去,“试试这个。”
孙媛好奇的看着洁白牙刷,“陈先生,这是什么?”
“你学着我样子,比你用盐巴刷得干净。”
陈清河给她挤了牙膏,“学着我,一点点的刷,小心擦伤牙龈。”
刷过牙以后,陈清河又递给女孩一块白净的手帕,“拿着这个洗脸,记着用热水,瞧你小脸冻的,都生疮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孙媛的小名,和自己小女儿圆圆撞了音,陈清河对这个小姑娘格外有好感。
女孩看着脸盆里的热水,“陈先生,在大山里热水是很珍贵的,我这样用你的热水,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会。热水都是接的拖拉机水箱的水,这玩意儿根本用不完,也没必要节省。”
这会儿,孙守礼慢吞吞的穿好衣服,从车厢中跳出。
“陈先生,三张皮子你给了我十块钱,足够我们过小年的了。接下来我就哪儿也不去,给你们带路找村人埋藏皮子的地方。”
“否则照你这么个找法,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太多。”
陈清河惊喜的道:“多谢老爷子!”
在孙守礼的带领下,陈清河第二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三点左右就已经停止搜寻,因为拖拉机已经装满了,再装下去恐怕要载不动。
陈清河粗略算了一下,总共一千多张毛皮,厚厚的堆叠在车厢里头,人坐上去都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