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听得是一头雾水,“‘草匪’是什么玩意?还有你说的‘草探子’,又是一些什么东西?”
接下来,文三江向两人详细讲述了草原上的江湖事。
自古以来,草莽流寇就数不胜数,尤其是乱世年间最多。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黑土地占山为王的土匪、东山平原地带的响马,这两种听过的人比较多,最后一个“草匪”的存在,知道的人就极为有限,基本草原附近的居民。才听说过这个名字。
土匪最常见,小的有三两个人组成一伙,要么拦路抢劫,要么打家劫舍。
大的有三五百人占山为王,甚至是拉出上万人的队伍,也就成了最早期的军阀。
至于响马,也叫马匪,是所有匪徒中最没有人性的。
土匪占山为王,哪怕是要抢粮食,也是从家家户户手中拿点余量,不会赶尽杀绝,否则把农户抢光,他们早晚也要挨饿。
可是马匪不一样,仗着自己胯下的战马,能够日行百里不带停歇,但凡所到之处,随意烧杀抢掠,马蹄踏过尽是焦土。
至于最后一个草匪,则是草原上的一伙猎人在休猎时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个犯罪团伙。
他们通常不对本地人下手,而是找闲散人员装作导游,专门欺骗过往的商客或旅人,将其带往草匪设下的包围圈,杀人夺宝。
草原地广人稀,大片大片的无人区,随便来几头狼把尸体拖走,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清河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因为文三江这些亲身经历来的宝贵经验,在关键时刻是能够救命的。
正当陈清河听得正入神时,车厢内忽然传来呼呼的声音。
仔细看,芭提雅竟然抱着被子,躺在马车里头睡得正香,那呼噜声强时如同打雷,弱时均匀有力,咕噜咕噜像在空荡荡的水泥地上推巨大的石碾子。
文三江哼了一声,“这丫头可真够野的,车上有两个大老爷们,竟然也能睡得着。”
“估计是养尊处优惯了,觉得全天下都没有坏人。”陈清河摇头一笑,“算了,让这样一个没心眼的人跟着咱们,总比跟这个事儿妈要强。”
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天色傍昏时,陈清河和杨音韵准备找地方安营扎寨。
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就是草原气候,一到了晚上格外的冷,如果连夜赶路不仅马儿受不了,就连人也得生病。
要知道,草原上可没有医生,哪怕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也足够要人命。
于是,陈清河向江湖经验丰富的文三江询问道:“文先生,咱们今天晚上住哪儿?”
“牧民通常逐水草而居,咱们也找个有水草的地方,方便明天埋锅造饭。”
“好。”
两人从车上下来,取出车上的简易帐篷,拿着木桩子搭好,能够防风防雨。
马车的车厢也足够宽大,足够让芭提雅睡下。
原本陈清河和文三江两人能各睡各的,可因为芭提雅的出现,俩人只能挤在一起睡。
准备好一切后,芭提雅这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好舒服啊,这里的空气真新鲜,哪怕是颠簸着睡觉,也比在席梦思床上睡着舒服。”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草原上笼罩着金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
草浪平息了,牧归的牛羊群,从远方草原走来,只有那些夜间也不回返的骆驼群,还在柳林附近的湖边上游荡着……
芭提雅眯着眼享受晚风吹拂,站在夕阳下舒展着睡僵的身体。
陈清河走过来,正准备把马儿放开让它们喝点水,忽然抬头一撇芭提雅,踟躇半晌才说道:“你就没觉得裤子有点凉?”
“好像是有点哎,大概是天冷吧……”
话说一半,芭提雅低头一看,裤子好像是……湿的。下一瞬间,她的脸色腾的涨得通红。
人在颠簸晃动,而且兴奋疲惫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尿床的,对此陈清河并没有大惊小怪,
他指了指前方小河,“你去下游洗一洗吧,我们得在上游做饭。”
芭提雅颓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一世英名完了。”
陈清河怕小妮子下不来台,于是故意端着一盆水,朝着芭提雅的身上那么一撞。
“抱歉,弄了你一身水。”
两人靠近时,陈清河低声说了一句,“别吭声,这事我帮你保密。”
芭提雅颇为感激的看了陈清河一眼,旋即迅速钻进马车,“我去换套衣服,把旧的洗一下,你们先去做饭。”
“好。”
草原上有不少干枯的树枝,陈清河捡起后扒坑架锅,清水里放了今儿从镇上买的羊肉,撒入盐巴和炖肉料包开始咕嘟。
等咕嘟得差不多了,陈清河又在草木灰里埋了又干又硬的馕。
烤馕饼吃起来又香又脆,配上肉汤刚刚好。
换下来衣服的芭提雅,红着脸端起一碗肉汤,目光落在了陈清河的身上,“我今天晚上住哪儿?”
“住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