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芳不可置信的望着陈清河手中的回执单,戴上老花镜看了又看,确定是真的以后,才惊声道:“你把英格拉姆给搞定了?”
陈清河没有正面回答,“现在的整个凯歌船舶公司,都是我名下的公司,你应该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英格拉姆被灭,就没有人再阻挡陈清河造船的步伐,这场为期三个月的比试,是陈清河赢了。
摘掉老花镜的钱春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清河,你果真没有让奶奶失望。”
“拿下凯歌船舶公司是你的实力,能留下孙音敏是你的福分,希望你们一家以后好好生活。”
说完,钱春芳撕下一张回文纸,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交到陈清河的手里。
“你拿着这个,待会儿去一趟位于紫金山的十八号仓库,将孙音敏提出来,没有人会拦你。”
拿到钱春芳给的回文,陈清河稍松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奶奶,有两件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钱春芳的脸上露出招牌式的和蔼笑容,“咱们都是自家人,有啥当问不当问的。”
陈清河:“第一个问题,我没有弄清楚杨廷军来家族的目的。他到底是想要抢夺家主的位置,还是有别的野心?”
“我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个人,他为什么初来乍到,就和我过不去?”
钱春芳没有思索,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真要说起来,杨廷军应该是当之无愧的杨家领头人,让我当了家主,他的心里头一直不甘心。”
“所有人都怀疑,当初是我对他下了黑手,但只有我和他清楚,那纯属是个意外。”
“当年老家主过世,必须一个人当领头羊,否则家族就将解散后被分而食之。”
“等杨廷军恢复以后,家族已经稳定,我也将执掌大权的全部换成自己的班底,杨廷军再想要接管家族,已是不可能。”
“现如今,我和杨廷军阵营对立,想要把家族交给他已经不可能。”
“再者说,他也是个将行就木的老头子,等他死了以后,家族还是要继续交接。”
“权力交接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要交接两次,危险程度更是加倍。”
“我猜测杨廷军来家族有两个可能,这两个可能在他的心中也在纠结挣扎,举棋不定下,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第一种可能,是杨廷军怕在我死后,家族分崩离析,他出现可以起到很好的稳定军心作用。”
“第二种可能,他对我现如今的中庸生意政策,并不十分满意,想看我出娄子,将我取而代之。”
钱春芳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显然不是一两天思索的结果。
陈清河微点了点头后,继续询问:“你们两个的争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杨廷军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
钱春芳惋叹一声,“他那不是和你过不去,而是和孙音敏过不去。”
“当年发生的事众说纷纭,我也很难给出一个决断。”
“为了维护家族的名声,杨廷军迫切的想要将孙音敏重新关押,你把她给强行保住,必定会得罪杨廷军。”
陈清河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再度提出第二个疑问。
“孙音敏是杨音韵的母亲,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提出这个问题,陈清河根本没指望钱春芳能回答,而是希望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
如果钱春芳露出震惊,或者警惕的表情,证明孙音敏不过是被她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
可钱春芳哑然失笑,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表现。
“是啊,那孩子实在是太年轻,看起来不像是母亲,更像是一个比音韵还要小的孩子。”
“别说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会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
“依我看啊,孙音敏没有做什么错事,是个可怜且好强的孩子,前半生孤苦伶仃,后半生应该有好日子过。”
“清河,我并不代表家族,只能以长辈的身份劝诫你,对她好一点。”
陈清河站起身,“多谢奶奶教诲。”
说完,陈清河起身离开,开车前往五十公里外的十八号仓库。
凌晨两点多钟,陈清河总算是赶到仓库附近。等离近时他才发现,这里哪是什么仓库,分明就是个小型的军工营。
里头来回巡逻的安保人员全副武装,总共二十几个人,交叉无死角巡逻,且有装甲车和瞭望设备。
陈清河下车以后,递交了钱春芳的批条,很快开车来到了一处一处库房门前。
哗啦——
库房门打开,负责人不耐烦的道:“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把人带走。”
库房像是一个大型集装箱,陈清河进入其中打开灯后,发现不足二十平方的屋子里,摆放得格外杂乱。
墙左边拐角是一个脏兮兮的马桶,右边就是一个做饭的厨房,柴火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旁边就是土豆、玉米、大米,以及一些肉类,胡乱的堆放着。
孙音敏就躺在最里边的单人小床上头,穿白色像囚服一样统一配发的睡衣,身上盖着白床单,睡的也是白色褥子,旁边整整齐齐的放着洗漱用品。
能看得出,孙音敏在休息区的周围,是精心收拾过的,甚至还用一次性纸杯,在床头的破木头桌子上,养了一小盆太阳花当摆设。
她没收拾过的地方,则脏乱差得不像样子。
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还愿意收拾屋子的人,可见平日里必定热爱生活。
且在这种比猪圈还要差的环境里,孙音敏睡得格外香甜,可见曾经在坎比亚的日子里,过得也是格外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