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孙音敏一直都处于一种吃惊状态,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清河,你是我见过和员工关系最好的董事长。”
“杨家的那些人,哪怕是亲戚,上下级关系也是如履薄冰。”
“可是你的这些朋友,眼神里有一种我在商业领域从未见过的真诚。”
陈清河看着窗外渐宽的马路,林立的楼房,眼角笑意愈发浓郁,“其实啊,真诚都是相互的。我拿心和他们相照,他们也愿意给我干活。”
“你瞧见前面车里,那个穿着西装革履,人五人六的家伙了没有?”
孙音敏点了点头,“他怎么了吗?”
“想当年,这家伙饿得只剩下一口气,大年三十偷我家的饺子吃。后来被我撵上,他跑路喝了一肚子的冷风,把饺子吐得一干二净。”
“后来我发现,这小子有经商天赋,我把身上仅有的五十万,交给他去创业。”
“除了刚开始,我照顾着点生意之外,一切都是他在运转,这也是我远洋船队的雏形。”
孙音敏美眸惊愕,“你……你怕不是在哄我玩。”
杨音韵温声细语的道:“妈,这都是真的。还有前面的两位,赵昌平与杨丰年,在我们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们投资。”
“大家都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所以相互之间没有猜忌。”
作为曾经杨家的一份子,孙音敏倒是学了不少经商管理,以及上位御下之道。
可她从未听说过,掌权的人和下属之间,竟然能一团和气成这幅样子。
外头都已经大变样,可石龙村却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山上种着草药,还散养着牛羊,看起来格外的原生态。
来到充满了回忆的地方,杨音韵指着前面的林子,兴冲冲的说道:“妈,清河以前发家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他抓了牛蛙和蝉蜕去卖钱,否则家里连杂和面粥也吃不起。”
下车以后,陈大栓与张桂花站在门口,早早的就迎接。
“爸,妈,你们可想死我了!”
陈清河下了车就给二老一个拥抱,作为典型农村庄户人的陈大栓,感动的同时有些尴尬,并不适应儿子的热情。
张桂花眼角含着泪珠,不轻不重的在陈清河的背上拍了两巴掌,“你这死孩子,还知道回来!”
杨音韵将车子里有些扭捏的孙音敏拽出,“爸,妈,我向你们介绍一下。她叫孙音敏,是我的生母。”
刹那之间,陈大栓和张桂花的眼睛都瞪得滚圆,嘴巴里几乎能塞进一只鸽子蛋。
最先反应过来的张桂花,满面笑容的牵起孙音敏的手,“姑娘,你是不是音韵的姐姐?音韵这孩子,老喜欢和我们开玩笑。”
孙音敏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叔叔阿姨,我真是音韵的母亲,只是生她的时候比较早。”
陈清河逗乐了,“咋,你这一紧张,就和音韵平辈了?”
“就算要叫我爸妈,只能叫大哥大姐。”
孙音敏羞红了脸,“大哥大姐好。”
陈清河和杨音韵解释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让父母接受了孙音敏的身份,以及她是杨音韵母亲的事实。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家人,善良憨厚的陈大栓两口子,表现出了十足的善意。
张桂花拉着她到屋里坐下,感慨说道:“大妹子,你可真年轻啊。刚才我还不信,可仔细观瞧,你肯定得和音韵是亲戚。”
“你们俩,离远了看就像是一个人。”
“你这么多年在外头……”
提起在外的经历,孙音敏赶忙说道:“这些年我在外面,并不是在坐牢,一直有在读书学习,也从来没干过坏事。”
“后来跟着清河他们,帮着做点生意……”
孙音敏着急的解释着,她在国外被关押了十多年,从来没有履行过做母亲的职责。
作为一个曾经囚犯的身份,她很怕自己会给女儿抹黑,让亲家看不起女儿。
没想到,张桂花只是拉着她的手,眼圈通红含着眼泪说:“我听清河说,你这么多年在外头,没有爹妈跟着,也没有亲戚朋友,肯定过得很苦吧。”
这一句话,让孙音敏始料未及。
一直沉默的陈大栓,也露出笑容,“以后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
“虽然我们没有杨家有钱,但足够一家人的花销。以后你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再也不用受杨家欺负。”
孙音敏再也忍不住,掉着眼泪一个劲的说谢谢。
张桂花赶忙拿出手绢,“这孩子,说着说着,咋还哭上了呢。”
在陈大栓和张桂花的眼中,孙音敏的年纪也就是个孩子。
而吃过苦的老两口,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吃苦。
陈清河带着杨音韵,来到了曾经被烧毁,后来一比一修建的房间,躺在那个曾经躺过一家人,简陋的土炕上。
杨音韵也躺在上头,抬头看向漏雨漏风的顶棚,声音有些哽咽的道:“老公,我躺在这里,总觉得像是一场梦。”
“好像梦醒了以后,一睁开眼,又回到了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陈清河搂着杨音韵,笃定的说道:“只要有我在,咱家人就不会挨饿!以前是我混蛋,可是现在,哪怕是剌我的肉给你们吃,也绝不会再让你们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