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钱春芳又问:“剩下的人呢?董事会的元老,还有外派到费城以外的封疆大吏们,有没有想当这个家主的?”
所有人都连连摆手,一个劲的拒绝着。
陈清河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并不是不想当家主,而是做梦都想,想要坐在现如今钱春芳的这个位置上。
但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坐在钱春芳的位置上之后,才不配位,德不配位,肯定会让杨家四分五裂,自己赚不到钱,还会落下一辈子的骂名。
因此,这些人宁愿在钱春芳的手底下闹腾,也不愿意去当这个所谓的家主。
哪怕是钱春芳真心实意的想要退位,他们也不想干。
问完了一圈,没有一个想干的以后,钱春芳目光忽然落在杨廷军的身上,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叔啊,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干,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只能落到你的肩上。”
“从今以后,你就是杨家的家主,我准备收拾一下,与清河一起离开杨家,前往国内去休息。”
杨廷军登时就傻了眼,他的确是想当家主,但绝对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上任。
他尴尬的扯了扯面皮,“家主,您怕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钱春芳收敛笑容,凝重声问:“老叔,我现在问你,这个家主的位置,你要是不要?”
杨廷军下意识想说不要,但犹豫了一下后改口说:“名不正言不顺,我当然不要。”
钱春芳的语气忽然变得肃穆,“既然不要,按照杨家的规矩,只有家主才能够提案表决!”
“你既不是家主,又提前没有和我进行任何商议,凭什么能够代表家族,任意在会议上发号施令,针对杨家的小辈,逼迫他们交出自己的生意!?”
杨继盛哈哈大笑,“我以为在杨家,谁的权利大谁就有理呢。”
杨廷军面红耳赤,直直的瞪着钱春芳,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他自从来到杨家以后,钱春芳一直是唯唯诺诺的状态,这是她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脾气。
可也仅仅是这一次,就打得自己落花流水,压根翻不了身。
杨廷军本以为,自己私下里和钱春芳的心腹手下,进行过这么多次的深入交谈,甚至还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他们就该站在自己这边。
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是钱没办法买的,钱春芳这么多年在家族中的影响力,任何人都无法比拟。
钱春芳语气更重了几分,带着斥责味道的询问:“老叔,当年杨家创立之初,根基是在国内!”
“后来几经变故,才来到了迈瑞肯这片地方!”
“如果说把生意发展回到国内,就是耗干杨家的血液,那么你反对他们发展自己的国家,是不是在数典忘祖!?”
钱春芳的质问声振聋发聩,让杨廷军羞愧更让他窘迫。
恼羞成怒下,杨廷军厉声质问:“钱春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我就告诉你想干什么,也告诉在座的诸位,今天杨家将会迎来百年不遇的大变局!”
“因为今天,很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主持杨家的会议!”
“实话告诉你们,我一直准备扶持陈清河作为我的接班人。他精明强干,甚至强过了杨家的老家主,也强过我们在座的所有人。”
“我在想,如果把杨家给他,一定能带着你们走向更远。”
“这件事我在一年前,就和陈清河不停的交涉,甚至用了威逼利诱的手段,让他妥协加入杨家,慢慢被培养成家主。”
“你们猜猜,陈清河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彻底加入杨家核心,甚至是处处和我作对,抢我的秘书,拆我的台?”
钱春芳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台下人的三观。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群人趋之若鹜的家主位置,竟然早就被钱春芳给预定好了人手。
杨汾潜试探着询问:“是不是陈清河没达到您的考验要求?”
“不是。”
又有人问:“难道是有更好的人入了您的法眼?”
“也不是。”
在一阵猜测后,钱春芳目光落在杨廷军的身上,“老叔,你一直想要把陈清河赶走。作为他的敌人,你要不要猜一猜?”
杨廷军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陈清河出身贫穷,压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知难而退罢了。”
“否则杨家这群人,他一个小家伙能调动谁?”
陈清河缓缓站起身,笑眯眯的道:“老叔,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许站愿意和我并肩作战的人,并不在少数。”
在陈清河站起身的同时,孙音韵和杨音韵也跟着站起。
随后,身旁的杨继盛站起身。
接下来,无比诡异甚至是恐怖的一幕,在杨廷军的眼前正在发生。
在杨廷军的心目中,作为陈清河劲敌的杨汾潜四兄弟,以及他们的党羽齐齐的站起身,人数占据了杨家的整整四分之一。
杨继盛扯着嗓子喊道:“我支持清河兄弟!有和我一起支持的,请站起来!”
一群年轻人率先站起,随后是他们后头代表的老人,也缓缓站起身。
这样算起来,整整有二分之一还要多的人!
让杨廷军震惊的不止于此,就连主席台作为上的钱春芳,也拄着拐杖站起身。
在钱春芳站起身的刹那,剩下一半人像是凳子烫屁股也一样,齐齐的跟着站得笔直。
此时此刻,哪怕是那些看陈清河不爽的人,也不敢安分的落座,都站起了身。
这下子,再没有一个人是坐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