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我是女的？”慕笙面色苍白，偷偷瞄了一眼床上的人，幸好司徒将军睡着了。
“别担心，将军听不到。”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军医脸上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只是这在慕笙看来，却显得那么意味深长。这个老家伙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却还装得那么淡定无辜，差点就骗过了她的眼睛，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着实惊吓了她幼小的心灵，现在，她心中更加忐忑了，一个疑问在心底盘旋，“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揭穿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在忙着分拣草药的军医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目的？他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吗？“怎么说你当初也是我治疗的，放心，既然当时没有揭穿你我现在又何必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事已至此，且不说当时为何脑热放了她一马，如今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生死同命了，揭发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我怎么相信你？”她还是不敢相信这老头子会那么好心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目的？”军医无奈的摆摆头，当初真是一时糊涂啊，想不到这丫头如此不知好歹，真后悔做了这个决定。“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一世救人无数，只是不想徒增冤魂，毁了我的修行而已。”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慕笙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
“如果你还不信我，我也没必要帮你了，”军医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吓得慕笙慌忙拉住了他，“我信。”不知道这老家伙打什么如意算盘，不过仔细想想想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自己这个样子，能有什么让别人觊觎的啊，罢了，暂且信吧。
果然还是应了她的胡诌，她命里贵人还真不少。松了口气倦意便阵阵袭来，看到呵欠连天的慕笙，军医再次摇头，摆摆手推开了想要帮忙的她，“走开走开，困了就去睡，别挡着我做事。”
哟，这脾气，她好心帮忙还被嫌弃，真是没天理，不过既然人家都发话了，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笙转身端了张凳子回到桌前，屁股一落坐，整个人就瘫了，可一旁却有人哭笑不得，“你打算在这里睡？”他苦心保她清白，一而再再而三帮她，这丫头怎么偏往这儿蹿呢？
“不然呢？”慕笙不以为意，“这里睡怎么了？我又没吵着将军。”
“你，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不知羞耻老往将军房里钻啊？”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家伙参军的动机了，伺候将军药浴的时候这家伙就动手动脚脱衣服，是真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还是装傻充愣啊？
额，借张桌子睡觉而已，有那么严重吗？困意袭来，脑子渐渐迷糊，慕笙艰难的摆摆手，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喂，慕笙，丫头？你接近将军不会有什么目的吧？喂？”叫了半天不应人，拍也拍不醒，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家伙早已熟睡，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某人无奈摇头，都是自己的决定，唉，自作自受啊。
慕笙刚睡下没多久，床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呻吟，军营警惕的看了一眼慕笙，刚才的话，将军应该没有听见吧？本想叫醒慕笙，却正好被司徒重黎叫住，“让他休息会儿吧。”这家伙不离不弃为了照顾他竟然累成这样了。
“军医，你老实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听着自己虚弱的声音，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空虚，司徒重黎现在终于意识到毒性有多强了，虽然自己努力挺着，可早上竟然吐血了，而且自己真实的感受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虚弱。
“将军……”这可为难他了，生死他早已见惯，可跟随司徒重黎多年，他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如今，他又该如何开口？
“直说无妨。”
“最多不过一个月。”唉，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一个月？竟只有短短三十天？司徒重黎身子一沉，重重叹了口气，“生死本无常，只是可惜不能再报效国家了。”
“将军，歇着吧。”为今之计，他只能从旁门左道寻寻机会了。
“苏校尉还没有消息吗？我得上书一封，你叫人准备笔墨吧。”
这个时候了还要上什么书啊？恐怕是想交代后事吧，老者眼眶有些湿润，默默走开了。
望着案牍上尚未处理的军机要件，司徒重黎只能暗叹心有余而力不足，提起笔，望着空白的宣纸发呆，可笔尖却凝结了两个大字：风雅。儿女情长，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又拿起前些日子做的画，画中女子栩栩如生，眉目流转间款款情深。
他看得痴了，心中的情绪渐渐起伏，不舍，愧疚，还有愤怒……良久，一滴男儿热泪滚落纸上，一声叹息后，忍着伤痛，司徒重黎提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