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默然的声音,红素眼中一喜,“王爷,绡绡姑娘伤势未愈,奴婢是来替绡绡姑娘给王爷掌灯的。”
萧默然黑眸一凛,冷无边际,“今晚这里不需要掌灯,以后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再擅自出现在本王房中。”
红素不甘心的问道:“王爷,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萧默然背对着她,声色充满厌恶,“本王的话你是听不明白?”
红素咬着牙,只能再次悻悻退出去。
红素一走,萧默然便叫来了古绡绡。
沈诀静静关上门,屋里一时出奇的安静。
萧默然的背在烛光里挺得笔直,他默默的也不吭声,身影投影在屏风上跟着烛光微微晃动。
“古绡绡,你是不把本王的话放在眼里吗?”他缓缓转身,气道。
古绡绡狗腿的道:“当然不能只放在眼里,奴婢是放在心里。”
萧默然轻轻吸了口气,不想她再耍嘴皮子,墨潭般的眼眸里,目光清凌凌的,“往后若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再敢把自己该做的事给别人做,本王决不轻饶!”
古绡绡想了想,觉得委屈,“王爷,明明是她主动要求要来的,难道这也算在奴婢头上么?”
“古绡绡!”萧默然气到反笑:“你还敢跟本王顶嘴?”
“奴婢不敢!”她连忙低下头,认错。
“哼!”他轻哼着,睨她一眼:“出门前走二十步!”
古绡绡啊了一声,但看着萧默然冷冷的目光只能照做。
出门二十步是一根木桩,古绡绡抬头喊道:“王爷,出门二十步是……”
“本王不是聋子!”萧默然也跟着走了出来,他停在她身边,意味深深,“站上去,不到一个时辰若是敢下来便再加一个时辰!”
古绡绡叫苦:“王爷这不公平,明明是……”
萧默然抬头瞪向她。
古绡绡连忙咬嘴,“知道了。”
萧默然命沈诀拿来烛台,悠然的坐在树下翻看着书,沈诀伺候在旁,看样子,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回屋。
古绡绡刚站上去两腿便开始打颤,别说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上上下下好些次。
萧默然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古绡绡身前,随着幽白的剑光闪过,古绡绡发出一声惨兮兮的叫喊。
“王爷痛啊!”
“本王不痛。”
“啊哟……”
剑背敲在古绡绡身上,她站在一根木桩上东晃西晃,每当她要掉下木桩时,萧默然手中剑便抽她一下,将她扶起。
“王爷!刀剑无眼,哎哟!你轻点!啊疼!”
古绡绡像个摆锤一样在木桩上瞎晃,萧默然恼得一用力,力用大了,她整个身子都弓着朝前倾,古绡绡只能快速摆着双臂借着力重回木桩。
萧默然轻念:“这招小鸟摆翅倒是不错。”
古绡绡没有多余心思与他拌嘴,人还摇摆不定中呢?
“啊!”
最后,她还是没能摆脱地心引力朝地面跌下去。
“姐姐!”
一个身影快速冲过来,稳稳抱住古绡绡的身体安全落地。
萧默然眉稍猛的一蹙,面色愠怒。
“吓死我了,猫儿,谢谢你!”
“王爷,姐姐做错了什么,你要罚她?”猫儿见古绡绡无事,上前一步看向萧默然问道。
沈诀神情一绷,用手臂挡住猫儿的无理,“主子面前,岂容放肆?”
古绡绡怕猫儿惹怒了萧默然,连忙拖着他退了退。
萧默然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目光落在古绡绡身上,泛出冷冽冽的光,古绡绡瞬即绕开猫儿往木桩上爬,像个听话的宠物一般。
她的尊严啊!
在他面前就是个屁!
猫儿看不过去,“王爷,猫儿愿意替姐姐受罚!”
古绡绡一只脚还在地上,心突兀的跳了一下。
猫儿上前拉开她,飞身上了木桩,所谓站如松,古绡绡想恐怕就是现在这样,她双手对他竖起大拇指,嘴里连连赞叹。
“沈诀。”萧默然张了张口,目光深不可测。
不多时,猫儿的模样便变了样,他单脚站立在木桩上,另一只脚向前平地而起,脚背上面搁着一个装满水的碗,头顶上也顶着一个碗。
“哇噻!”古绡绡拍掌叫好,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我弟弟你这么厉害,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听到古绡绡夸他,猫儿笑得腼腆。
萧默然寒眸一沉,却不知她何时认了一个弟弟,冷声:“古绡绡,还不站上去!”
古绡绡一怔,便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桩,她小脸一皱,成了一个小笼包。
“王爷,不是猫儿替奴婢……”
“再多说一句,今晚,你们就站一晚吧。”
古绡绡鼻尖一蹙,只能硬着头皮爬上去。
“王爷,你为什么还要罚姐姐?”
萧默然转身时,听到猫儿不满的大喊。
他面色平静,径直走回房,“七王府,本王说了算!”
“哇啊!要掉下去了!”
“姐姐,我扶着你。”
门快要合上的刹那,站在屋内的身影目光陡然如刀削的刻薄,“你帮她一次,便多罚一个时辰。”
门从外被合上,萧默然轻轻闭上了眼,月光透过窗户落进来,照在他刀削的轮廓上,透出淡淡的寒气。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忽然,他看向屋内一处,双眸猛的睁开,目光犹如远山般沉静悠远。
不知何时,房里多了一道身影,花醉毕恭毕敬的道:“主子,那名刺杀姑娘的杀手一直独来独往,从不跟任何人接触,但前几日有名樵夫在柳拂的墓前见过她。”
萧默然眸色猛然大变,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柳拂能心甘情愿死在自己的剑下,那个杀她的人非亲即故,“柳拂、花剑阁、杀手……”他低低的念,回忆中似乎抓住了什么蛛丝马迹。
花醉顿了瞬息,迟疑道:“一日前,她去了思魂涯,一直面朝着一个方向,那个地方是琰陵城东三十里的乱葬岗!”
萧默然下意识的吸了一息,只听花醉继续低述:“那里原本是一个村子,十二年前被人一夜屠杀,后来便再也无人敢去,慢慢的就成了弃尸的地方。”
萧默然的目光静静凝视着窗,像是要透过那雕花镂空的窗看穿这无边的夜色,他轻轻的用手指骨节扣着桌面,那一刻,许多不曾想到的东西忽然涌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