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赵姑姑那学舞。”
古绡绡埋低头绕过萧默然，却被他一只手给捞了回来，“带你去个地方。”
不一会，两人便站在了燕楼外。
废弃的院落四周极为安静，丝毫没有因为白天的关系比夜里热闹几分，那扇上了锁的铁门此刻却敞开着，隐隐可以看见灰扑扑的大厅内景物。
“少爷，我们要白探鬼屋吗？”
萧默然冷不丁的在她额头一敲，轻笑道：“这世上哪里来的鬼？”
话音方落，他自顾的朝里走去。
古绡绡紧跟而上，一脚踏入大厅，灰尘扬起，在低矮的地方又慢慢沉下去。
沿着往二楼的楼梯上有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古绡绡看了萧默然一眼，低声道：“少爷，有人上去过。”
萧默然拉住小心翼翼的古绡绡大步踩着木梯沿着上走。
陈旧的木梯发出嘎吱的响声，似乎这许久未保养的木梯随时会被踩出一个洞来。
上了楼，萧默然忽然停在了那夜有人出没的房间外，门是开着的，天光透进来，很清晰的看见地上那长长的痕迹。
原本角落里的铁管被摞动过，萧默然打开了铁管下的那块活板，看得古绡绡一颗心惊心动魄的一阵乱颤。
活板下是一个暗房，虽然忽然有光闯进去，但还是昏暗得很，只依稀可辨屋内的唯一一张椅子，还有一根绳索。
“少爷，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像审问人的地方，又是椅子又是绳子的，该不会还有……地上的这是什么？”
萧默然点亮了墙上的蜡烛，房间一时明亮了起来，地上的角落里一推黑漆漆的东西，像虫子一样。
“这是食人虫，幼虫寄生在人体内，靠人的鲜血生存，这种怪物一旦成长便会啃食人的五脏六腑，到最后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真恶心！”古绡绡小脸一皱，捂着嘴朝后退了一步，“少爷，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说那夜你听到求救声吗？事有蹊跷，我便来看了看，没想到竟发现这种食人的昆虫。”
古绡绡头脑里忽然一震，“少爷，你的意思是，那夜求救的那个女人被这些恶心的虫子给吃了？”
萧默然点了点头，“这妙音坊里有太多常人看不见的黑暗，这一切恐怕都和妙音坊坊主有关。”他转身看着古绡绡，目光有些担心，“你一早去了哪里，是不是去找秦妙音了？”
“我们能出去说吗？”
确实，这个杀人无形的地方不适合长聊。
萧默然点了点头，两人出了院子，坐在池塘边。
“少爷，你相信换脸术吗？”古绡绡认真的问道：“就是一个人的脸被换到另一个人脸上，连破绽都看不出来。”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萧默然出口问。
古绡绡看着长满水浮莲的池塘，心神不宁的道：“那个坊主明明有一张二十多岁的脸，声音却苍老无比，语气里也散发出历尽沧桑之感，而且……”
古绡绡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诉了萧默然。
他脸色一变，眼里有担心有责备，“你果然去找她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
“少爷，我只是想问一问她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嘛！”
“你！”萧默然张了张口，无声的看了她许久，眼里的责备终是化作一股暖风，问道：“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了。”古绡绡悄悄的靠近了他些许，轻声道：“我总觉得她的脸不像是她的。”
萧默然开始沉默下去。
古绡绡以为萧默然不信她的话，急道：“你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
“我也正有此意。”
古绡绡挑了挑眉稍，他们难得的一拍即合。
镜花水月这日忽然多了两个人，一对不知哪里来的老夫妻。
当他们出现在佛堂内时，秦妙音也刚好在佛堂之内。
“真真，刚刚听绡绡姑娘说你在这里，我们都还不敢相信，能再看见你，我们真高兴！高兴！”
中年男人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旁边的中年妇人也开心得泪眼朦胧。
“真真，娘能再看见你，此生也算无憾了。”
妇人上前想拉秦妙音的手，却被她忽然闪开。
真真是秦妙音的本命，自当了这里的坊主，她便改名妙音。
“你们是谁？”秦妙音目光一凛，语气寒冽，“为何要冒充我的亲人，我的亲人早饿死了。”
“真真，你不认得娘了吗？你的声音怎么了？嗓子受伤了吗？”
秦妙音听着这一串熟悉的名字，目光不由落在古绡绡脸上，声音冷冷的问：“绡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绡绡望了一眼萧默然，他点了点头，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走上前一步，道：“坊主，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吗？我见你心事重重，猜到你一定想念亲人，所以帮你把他们都找来了。”
“绡绡！”秦妙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我的亲人早就在那场灾荒里饿死了，哪里来的亲人？”
“女儿，你说什么？”妇人抹了一把辛酸泪，“娘没死在那场灾荒里，不是你派人来救了我们吗？”
妇人的话宛如一道雷电落在秦妙音的头顶。
她心口忽然一痛，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是若男骗了她么？
她是她的心腹，若男怎么会欺骗她呢？
“真真，娘知道你有苦衷，娘什么也不求，只要你过得好便好。”
妇人抽噎着，看着女儿不认自己，一口气差些背过去，她悲伤的靠在男人肩上。
“坊主。”赵姑姑急促的声音从外传来。
“赵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妙音质问道。
赵姑姑慌慌张张的走进来，看了两名中年男女一眼，嗫嚅：“坊主，那年闹饥荒，我于心不忍，把他们送去了塞外，以为这样也算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
“你说什么？”秦妙音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她心口忽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痛得厉害，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瞪着赵姑姑的眼睛充血般的绯红，“你背叛我？”
古绡绡猛的提起劲，似乎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