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他是楼尘。
这些天来,两人几乎日日形影不离,但夜里却是各回各的宫殿,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最后一点距离,纳兰白琼在犹豫。
用过晚膳,送走了楼尘,沈妍喜忽然跪了下来:“陛下,您别再折磨锦川了,如果您要怪,那天的事都怪在臣的头上吧,臣甘愿领罚,就是杀了臣也可以。”
纳兰白琼有些无奈的扶起沈妍喜:“又怎么了?朕怎么就折磨棠少爷了,妍喜,你管得太宽了吧。”
沈妍喜是却是满目的倔强:“陛下明知棠少爷只是喜欢你,为何要这样对他呢?”
“喜欢?”纳兰白琼冷笑一声,“喜欢便可以那样对我了么?他与原先的纳兰白琼又有何区别,虚伪!”
沈妍喜咬唇,不肯认同:“陛下只是不懂。”
纳兰白琼挥一挥手,有些疲倦:“朕知道了,朕明日就会去好好的见他,妍喜,你又不是不懂我的心思,为何这样执迷呢?”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起了疑的人放一放心,熬过纳兰白瑶产子的这些日子,不是都觉得纳兰白琼该是荒唐的吗?那她就荒唐一次,给他们看!
其实纳兰白琼也已看出了沈妍喜对棠锦川的用情至深,不过是不敢挑明而已,毕竟沈妍喜是知道自己的老底的,这宫里,她不知道该相信谁,只能马不停蹄的和楼尘培养感情。
只是,这感情培养得也只是表面不错,他们两个的心,根本就没有走到一起。
纳兰白琼觉得累了,步步为营的抽调新暗卫进宫,就是防备着沈妍喜,但这些新人又可以相信吗?她不知道。
第二日,纳兰白琼破天荒的差人去告诉楼尘今日不用过来,让暗卫教着练了一天的武后,神清气爽的沐浴完,夜袭叠萼宫。
因着棠家姓棠,代代都是棠家人入主后宫,住这代表后位的叠萼宫,几乎是棠家在宫里的院子,所以叠萼宫里种满了海棠,也是一片美景。
棠锦川原是在房间里练字,听闻纳兰白琼来了,分外惊讶的迎了出去,就看见许久未曾对他露过笑脸的纳兰白琼对着他笑了,分外迷人。
她今日批的是雪白的狐裘,挽着一个红玉冠,在昏暗的烛火之下有着说不出的魅惑感。
“锦川。”纳兰白琼轻轻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物什,是一小截白绫,“过来。”
棠锦川依言走了过去,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心里有些紧张。
纳兰白琼摸了摸他的眼睛,指挥道:“你转过去,稍蹲一点,闭上眼睛。”
棠锦川便乖巧的转了过去,稍蹲了一点,闭上了眼睛,纳兰白琼用那白绫遮住了他的眼睛,在脑后绕了一个结。
“琼儿要做什么?”许是因为她这番举动很亲昵,棠锦川下意识的没再称呼纳兰白琼为陛下,心里还有些激动,她原谅他了吗?
纳兰白琼不说话,牵着他慢悠悠的往前走。
被蒙住了眼睛,就失了方向感,也会对步伐和时间有一定的误判,棠锦川紧张的跟着纳兰白琼走,似乎是拐了几个弯,约莫走了一刻钟,就停了下来。
纳兰白琼松开了手。
“琼儿?”棠锦川才出声,就感觉纳兰白琼在解蒙住自己眼睛的白绫,不多时,眼睛重新能看见东西,棠锦川微微一惊。
原以为要去哪,却还是在他的海棠园中,如今这个时候,只有四季海棠还开着花,这景色也是看过许多回了,今日里头却是点缀了不少珍珠大小的夜明珠,又用各色薄纱蒙着,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来,配合着安静绽放的海棠,别有一番新奇的美。
“琼儿?”棠锦川有些惊讶,她这是干什么?
“先前答应要给你新年礼物的,拖到了现在。”纳兰白琼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淡淡的红芒衬得她的脸色似乎也有些微红,原来她今日的发冠上也用了小小的夜明珠,才衬得那抹红那样耀眼。
纳兰白琼又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棠锦川:“第二份就是这个了,朕亲手做的,放了些安神的药草,朕想着珍奇异宝你也是不缺,不如送一份心意。”
棠锦川脸上的喜色几乎要洋溢开来了,接过荷包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琼儿,谢谢你。”他原以为等不到新年礼物了,就算是自己送的,估计也被束之高阁,原来她还记着,还花了心思。
棠锦川往纳兰白琼走了一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钉在了原地。
纳兰白琼微微一笑,朝他走了过去,踮起脚尖在棠锦川唇上印下了轻轻一吻:“先前,朕还没有准备好,不若今晚?”
这一定是个梦,棠锦川想,可是触感是那样的真实。
犹豫再三棠锦川才抱住了纳兰白琼,相拥的人看不见彼此神色的。
这一夜纳兰白琼宿在了叠萼宫,遣退了所有的宫人,睡之前他们喝了一壶酒,棠锦川做了一个美梦。
第二日他醒来时,纳兰白琼已经不在了,太监们伺候着他起床,床上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
中午的时候朝日宫的宫人来请,说是纳兰白琼约他到荷花池泛舟,今日是个好天气,天晴了,虽然冬日里的太阳是不太暖的,但看着也十分喜人。
棠锦川赶到的时候,纳兰白琼已经在那里了,还有一个人也在,是楼尘。
微怔了怔,棠锦川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琼儿,楼大人。”
“棠大人。”楼尘自然也是朝他拱手一礼,对于他的到来,并未有太多表情。
纳兰白琼笑盈盈的看着两个人,早有宫人弄了一叶扁舟来,冬日里荷花早残败了,这种时候泛舟,怎么说都有点诡异。
但既然是陛下要做的事,哪有人会提一个不字呢?除了他三人外,沈妍喜自然是跟着的,另还有两个太监一前一后的划舟。
纳兰白琼左顾右盼,似乎是对这荷花池很好奇,棠锦川不由得出声提醒:“陛下当心,早春的池水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