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白琼犹豫了一下,转头问楼尘:“你会水吗?”
楼尘点点头说:“采莲蓬太危险了,还是让临安自己来吧。”
纳兰白琼有些不愿,楼尘却是捏了捏她的手,极柔和的哄:“听话。”
纳兰白琼才压下了亲自动手的心思,转而玩起莲蓬来:“你喜爱吃莲子吗?”
“还行。”楼尘其实也不爱吃苦的,不过这会儿若是不给纳兰白琼找些事做,她定是坐不住的。
果然一听到楼尘爱吃,纳兰白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我给你剥。”说着便动起手来,她动作不如临安娴熟,好一会才剥出来几颗,悉数递到了楼尘面前。
楼尘刚想抬手接过,就听见纳兰白琼说:“我喂你。”
看她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楼尘不忍拒绝,乖乖张了嘴,咽下了那几颗莲子,不可避免的亲到了纳兰白琼的指尖,两人俱是心中一动。
“好吃吗?”纳兰白琼扬起脸来笑意盎然,原本有些棱角的面容都变得柔和起来,不像个帝王,倒像是个寻常小姐。
“好吃。”楼尘有些恍惚,嘴里的苦味渐退,化做清香,不知是说这莲子,还是说眼前之人。
“好吃就好。”纳兰白琼开心极了,手中剥莲子的速度也更快,一回生二回熟,临安采莲蓬的速度都比不上纳兰白琼剥的速度。
楼尘也从一开始的温柔吃下,再到微微变色,他本不喜爱吃苦味的,这么吃下去,真是难为他了。
幸得临安解围:“陛下,一次不宜食用太多哦,有可能引起腹泻的。”
纳兰白琼闻言才“啊”了一声,停止再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楼尘,那副做错事的娇俏模样让楼尘慢慢缩回了手:他原本也想剥两个让纳兰白琼尝尝的,算作小小的“报复”。
没有莲子可剥,也不知如何同楼尘调情,纳兰白琼看着临安那娴熟的手法,又忍不住心动了:“临安,你教教朕采莲蓬呀,你看你采这许多个,也不见落水的,朕怎么会那么倒霉?”
临安瞥了楼尘一眼,微微一笑,先将手中那个莲蓬在水中淘干净放在床头,才摇摇头说:“差不多就采完了,陛下且再忍耐一会,这就回去了。”
纳兰白琼闻言十分失落,唉声叹气的,一双眼睛忍不住往临安手上瞥了又瞥,不动声色的学着他摘莲蓬的手法。
楼尘看她一副忍不住的样子,生怕她呆会突然起兴,结果真的把船弄翻,只好说:“等临安摘,你就摘一个。”
“好!”纳兰白琼立刻神采奕奕的答应了,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临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若是陛下不慎落水,可不许怪我们。”
纳兰白琼满口答应下来,他便细心同纳兰白琼讲该如何采摘莲蓬。
荷花池旁,宫人好不容易找来一叶扁舟,沈妍喜立刻上去了,再带了两个她得力的心腹,撑着竿往池中心去,就听见“扑通”三声,应当是有人落水了,这池中又没有别人,定是纳兰白琼他们无误了。
沈妍喜大声呼喊着“陛下”“陛下”,却是听不到回音,她又惊又怕,循着水声撑舟过去,越往里走荷花池越密,空有力气也划不快小舟。
好不容易瞥见三个人影,沈妍喜立刻更加急切的撑舟过去,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那三个人影,如今只有一个还冒出头来,万幸,是纳兰白琼,但她的神色好不到哪里去,显然是喝了好几口水,见沈妍喜来,边咳嗽边焦急喊道:“谁会水?阿尘和临安为了救我好像缠住水草,沉下去了!妍喜,你会水吗?救救阿尘!”
沈妍喜暂时松了口气,靠近纳兰白琼将她从水里救了起来,虽说在她心里,是很希望楼尘就这么淹死的,但看纳兰白琼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是楼尘因她而溺死,恐怕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便吩咐一个宫人先撑着舟送纳兰白琼回岸边,自己带着另一个宫人跳下了荷花池。
纳兰白琼却不肯走,紧紧抓着小舟边缘,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楼尘,她水淋淋的脸上满是懊悔。
宫人小心翼翼的拉住她,又稳住小舟,生怕她再掉下去。
沈妍喜迟迟不浮出水面,纳兰白琼的心越来越沉,嗓子都叫哑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终于,小舟三四米远处浮起一个人头,纳兰白琼大喜过望:“妍喜!”
沈妍喜一边朝小舟划过来,另一只手拖着一个人,正是楼尘,他似乎陷入了昏迷,更远几米,另个宫人也将临安救起来了,他还清醒着,脸色也不太好看。
沈妍喜用力将楼尘送到纳兰白琼坐的这叶小舟上,自己另游到翻了的那小舟旁,把它翻了过来,撑着竿去接另个宫人和临安。
岸边的宫人们早乱了套,看见他们平安归来,纷纷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辇舆早已准备好,太医也去请了。
纳兰白琼抱着楼尘,只觉得他的身子冷得可怕,搂着他的手湿漉漉的,纳兰白琼一开始以为是水,后来觉得不对劲,水如何会那么粘稠,抬手一看,居然全是血,楼尘受伤了!
纳兰白琼六神无主,让宫人们把他抬上了辇舆,火速回了朝日宫。
太医们很快赶到,想要先给纳兰白琼诊治,被她一把推开:“快给朕看看他!他受伤了,他流血了!若是他死了,你们全都要陪葬!”
太医们吓得一个激灵,感觉隐约又回到了几年前,就算那时,陛下生气也不至于如此迁怒,纷纷屁滚尿流的去给楼尘医治。
除了沈妍喜,别的人也不敢靠近纳兰白琼了:“陛下!太医们自会尽力,你全身都湿透了,天气虽热,但也是初秋了,当心受凉,先去换身衣裳吧。”
纳兰白琼推开了沈妍喜:“不去,朕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他,等他醒。”
“陛下!”沈妍喜拽住纳兰白琼的手,劝道,“你在这也是吓得太医们没办法安心医治,只是换身衣裳的时间,不会耽误什么的,若是陛下着了风寒,才更麻烦,等楼尘大人醒了,陛下都没有精神照顾他,陛下想到时候他身子未愈,又染上陛下过给他的风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