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姐也会时常给皇后请安。虽然因怀孕去的次数少了,但皇后对小姐的喜爱却是实实在在的。康瑞宫已经收拾了一间屋子专门用来堆各宫的赏赐,如今怕是又要再收拾一间了。
夫人也偶尔进宫来看望小姐,看着小姐过的好,也就放心了。
有时候夫人也会问小姐太子对她怎样。
小姐说还成,一直谨记夫人的教训,一定要好好地过下去,把太子和太子妃当成上峰来讨好,良娣才人当成同僚,皇后当成顶顶头上峰,太后当成牌友,再把平时对太祖母的撒娇用一丁点儿在太后身上,目前效果还不错,并对夫人显摆她的演技。
“比起之前,女儿现能已能瞬间落泪,收放自如,嘻嘻。”
夫人又气又好笑,又提醒小姐,一定要注意饮食,可别着了别人的道。
小姐又笑嘻嘻地道:“娘是怕太子妃在饮食上做手脚吗?嘻嘻,放心吧,如今从采买、到厨房,全都是经过严格把关的。其他穿的用的,也都有专人负责。就是想做手脚也没地儿做。女儿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一胎,若是个男孩子还有些棘手。”
夫人盯着小姐的肚子,又轻轻摸了摸,又给小姐把了脉,叹了口气:“你能始终保持清醒,娘很欣慰。但愿这一胎是个姑娘。那样你还能安生一段时日。”
小姐怀孕六个月,肚子已比较大了,但小姐依然健步如飞,甚至不需要我的搀扶。孔嬷嬷时常规劝小姐好歹扮下柔弱,也别太生龙活虎了。
但小姐却说没那个必要。
小姐每日都会去闲逛,目的不定,有时候去太后宫中蹭饭,有时候还去林贵妃宫中坐坐,甚至与林贵妃一起打马吊。
林贵妃可是帝王宠妃,虽然膝下无子嗣,但多年来盛宠不衰,有时候皇后都要看她脸色行事。这在后宫中,绝对是一大奇景。
孔嬷嬷还提醒小姐,林贵妃与夫人可是死对头,年轻时候数度交锋,各有胜负。要小姐一定要小心林贵妃。
但小姐却毫不当回事,居然还敢与林贵妃一起推牌九,并且一坐就是一下午。
林贵妃并非生得倾国倾城,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看起来甚至比皇后还要老。也不知道皇帝怎会如此宠爱她,居然还把宫务交了一半给她打理。
林贵妃与夫人关系确实僵硬,内外皆知。但林贵妃对小姐却颇为喜爱,每次小姐去她宫中,林贵妃都会给她不少好东西吃,并赏赐各种珍玩。小姐也来者不拒。
林贵妃也曾问过小姐:“天下人都知道本宫与你母亲可是死对头,你也敢来我宫里。”
小姐笑嘻嘻地道:“我娘与我说过,她老人家与贵妃娘娘早就冰释前嫌了,之所以保持针锋相对,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林贵妃惊讶地道:“你娘当真这么说?”
“当然呀,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娘娘玩了。”
林贵妃横了小姐一眼,冷笑道:“和你娘一样,都是扮猪吃老虎的。”
小姐笑道:“多谢娘娘夸奖。”
林贵妃又盯着小姐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得知已有六个月的肚子,便有些皱眉:“以前皇后怀太子时,六个月大的肚子远没有你这般大。”
小姐摸了摸肚子:“我娘说有可能是姑娘,说怀姑娘时肚子会比较大。”
林贵妃便笑了起来:“姑娘好,头胎是个姑娘,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承嬷嬷吉言!”
天快要黑了,林贵妃开始赶小姐了,并还派了心腹嬷嬷护送小姐回东宫。
小姐拒绝。
林贵妃却冷笑:“所有人都知道本宫与你娘不睦,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本宫难逃嫌疑。”
小姐这才没有拒绝。
还真让林贵妃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回东宫的路上,抬着空肩舆的其中一名太监忽然脚下打滑。整个肩舆往他倾斜。我紧紧握着小姐的手,心中直呼侥幸,要是小姐坐了肩舆,后果可想而知。
后来才知道,路面撒了猪油,我们一行人都走的路中间,唯一能踩到这块地的只有抬肩舆的太监。
现在小姐肚子大了,通常都是步行出去,然后坐着肩舆回来。这下黑手之人倒是想得精妙。
只是,对方也不会料到,今晚小姐在林贵妃宫中吃多了,撑着了,便步行消食。倒是躲过了一劫。
但小姐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哭哭啼啼地找来太子,诉说着今晚经过。
小姐是这样对太子哭诉的:“妾进宫来,一直顺风顺水,便疏于防犯,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凶险的事等着妾,呜呜……妾真的好害怕。”
太子抱着小姐不停地安慰,又哄又亲的,并承诺一定给小姐一个交代。
小姐今儿撒娇的时间有些长,哭的也有些真,真真是戏台上专门扮柔弱无依的可怜形象。
但让我意外的是,太子耐性竟然如此之好,小姐闹腾了多久,太子便哄了多久。
……
出事之地是小姐回东宫必经之路,凶手倒猪油,必会用罐子或器物,猪油需要熬制,孔嬷嬷便从厨房查起。
两日后,幕后凶手便被捉住了。
是李良娣身边的陪嫁宫女彩英,她向小厨房要了猪膘,自己半夜熬了,趁人不注意时倒在娘娘回东宫的必经路上。她的目的就是要小姐滑胎。
而胡良娣确实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对小姐专宠的不满,甚至还与小姐闹过言语口角。
胡良娣进宫半年,一直无宠,对小姐有怨气,也有下手的动机。
彩英供认不讳,她的主子胡良娣却大呼冤枉,说她虽曾指责过小姐,但也绝不会干这种残害东宫子嗣的蠢事。
但无人相信她说的话,太子下令把胡良娣打入秋桐宫,关押起来。
秋桐宫位于西北角的偏殿,常年无人居住,离正殿又远,久而久之,便成为犯错妃嫔发配之地。
太子妃也来慰问小姐,沉痛谴责胡良娣手段阴毒,又一番自责,因为胡良娣是她安排给太子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也难逃其咎,被太子罚奉三月。
太子妃之前针对小姐被太子禁足,但因小姐的求情,方免于处罚,如今又出胡良娣一事,太子妃不但在东宫的威信一落千丈,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但小姐对太子妃依然恭敬,并大方表示,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请太子妃不要自责。她并未怪罪太子妃。为太子开枝散叶,本就是太子妃的职责,何错之有?
就是在太子面前,小姐也在为太子妃说好话,甚至说这世上人心最是难测,也不能全怪罪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却是一脸怜惜地道:“你总是替她说好话。你可知,她在背后可没少说你坏话?”
小姐迟疑地道:“妾与太子妃闺阁时便认识,虽不常打交道,但也极佩服她的才学。太子妃才气过人,学问通达,这样的才女,自然是瞧不上惰于学习的我。瞧我不上,亦是人之常情。”
太子说:“只是埋怨也就罢了,她说的可全是你的各种坏话。”八壹中文網
小姐歪着头笑道:“那殿下信了吗?”
太子赶紧摇头:“自是不信的。”
小姐笑道:“那不就结了。”
太子欲言又止,小姐却主动结束这个话题,又把话题引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最近小家伙时常踢我肚子,殿下来摸摸。”
太子把手放在小姐肚子上,看着小姐脸强忍的痛楚,紧张地道:“可是孩子把你踢疼了?”
小姐直着腰,缓缓吁了口气,这才笑道:“没事,我还能忍受。”
看着小姐的笑容,太子越发心疼了,把小姐揽入怀中,脸上带着一丝复杂情绪。
因为小姐有了身孕,太子也没有在小姐这儿过夜,一直陪到小姐打哈欠,这才离去。
太子走后,小姐的眸子又恢复了清明,对孔嬷嬷道:“彩英是胡良娣的陪嫁丫鬟,她是得了失心疯吗?她这么做,除了陷主子于不义,就没想过她的家人吗?”
孔嬷嬷表示已经命人去国公府派人查探彩英的家人,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过了两日,孔嬷嬷对小姐说起了彩英的家人,已全被人杀了。而胡家人,除了惊惶外,最多的便是咒骂彩茵。而太子的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却让人瞒了下来。
小姐歪着头道:“看来,这幕后凶手挺狡猾的。那彩英呢?家人被杀,想必是被杀人灭口,这个时候更是痛不欲生吧。”
孔嬷嬷道:“都让娘娘说对了。只是彩英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因为她并未见着凶手模样,甚至连凶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小姐笑了起来:“彩英在何处见到的凶手,是在东宫,还是在别处?”
“就在东宫。但也没法子交代更多的线索了。”孔嬷嬷又安慰小姐,“能拿宫外的家人威胁彩英,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在这宫里,与小姐有利益冲突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殿下虽未找着凶手,但胡良娣已被打入秋桐宫,太子妃以及李良娣带进宫的陪嫁,已全被殿下找理由打发出去了。”
小姐想了想,便笑了起来:“也是,没了心腹可用,就算恨毒了我,怕也无可奈何了吧。”
出了这样的事,并未影响小姐心情,小姐依然好吃好喝。
太子也时常来看望小姐,小姐总是说:“我一个人没事的,殿下不用顾我。”
每当小姐说这种话时,总会给我一种柔弱女人故作坚强的怜惜感。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反正,太子对小姐是越发的体贴入微。
小姐没有叫过苦,也从未抱怨过,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喜悦和期望。甚至还会在灯下给孩子做小衣服。
尽管太子每次来都会把针线收走,但对小姐几乎是有求必应。
夫人也进宫几次,给小姐私下诊脉,道:“女人生孩子何其辛苦,对你有心的男人,自会怜惜你。恰到好处的柔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而恰到好处的坚强,更能激起男人的怜惜。”
小姐笑道:“娘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呢,女儿可从未埋怨过怀孕辛苦的。”然后看我一眼,“就是浅墨这丫头嘴巴大,老是说我的种种不易。”
夫人看我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浅墨天生一副憨直样,谁会怀疑这丫头一肚子坏水呢?”
每次太医来给小姐诊脉时,我都会在一旁说小姐怀孕后的种种不适,小姐都会说:“没事的,我还能忍受的。”
给小姐诊脉的太医也时常夸赞小姐,说小姐是他见过的最为坚强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