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颖娘泪眼汪汪,叶乔语心里也不是滋味,“娘,他们就只会跟着瞎起哄……”
原本想要安慰徐颖娘,然而目光在落到她手臂上那一大块青紫后,叶乔语顿住了。
那一大块淤青在皮肤上显得异常狰狞可怖,徐颖娘顺着女儿目光低头一看,慌忙把袖子扯了下来。
刚才洗菜,一不小心就挽起袖子,曾想竟然把伤口露出来了!徐颖娘心中一阵后悔,干巴巴的想要转移话题。
“这些乡里乡亲未免太绝情了,你帮过了他们多少次……这些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叶乔语听着这些碎碎念,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臂,“娘,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这形状分明就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想到萧子安被村民拿着石头砸,叶乔语瞬间想到了自个儿娘亲身上。
这些愚民百姓,能分辨是非的功力并不强大,惹事倒是一把好手。
“这……”
徐颖娘原本是想要瞒她,对方一句“娘,你跟我说实话”,就让她没狠下心撒谎。
“是我上街买东西时,不晓得是被谁扔了个不要的大瓮子,不小心被砸到手臂了。”
“那些人是不是认为你也是灾星,所以还会故意攻击你?”叶乔语现在十分生气,面上却是越发的冷静了。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那些人听风就是语,我们开的木雕店,还企图有人想要放火烧了呢……不过没事儿,我们都有了防备,这些人没法下手的,反倒是你,大家伙都认定你是灾星,一定要除掉你,你……”
徐颖娘愁眉紧锁,一想到眼下境地,眼泪就止不住了,“你可打算怎么办!我看这些乡亲们根本不念你的好,如今一心想要打杀你。”
一旦被乡亲们嫌弃,脸皮厚点的话也还能忍下来,比如叶家那些人就是如此。
然而,现在已经不止被嫌弃,众乡亲们是企图杀之而后快,这样一来,可怎么保证她日后不会再受伤。
叶乔语昨晚也想过这个问题,心中隐约有了个想法,但还要萧辞瀚商量商量。
“娘,不用担心,先把饭做了吧。”
叶乔语又说了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思路,勉强将提心吊胆的徐颖娘给安抚住了。
等到吃完早饭,叶景同也来了。
他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不少,眼下黑青十分明显,显然是没有睡好。
“妹妹,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可有受伤?”
叶景同一进来就到叶乔语面前打量,眼底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要从眼中溢出来了。
“我没事。”
叶乔语略一思索分析,就清楚眼下需要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人身安全,而是家人的安全。
那些乡民平时淳朴,但有时候也可以恶毒得可怕。
“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请他坐下后,叶乔语这才开口道。
“我听娘说了,因为受我的影响,你们这几日都甚少出门,木雕小店也关门了,由此可见那些乡民们我已经把你们当做灾星祸害,为以防万一,大哥你们还是搬过来,跟我们一同住吧!”
如此一来也能够有个照应。
叶景同和徐颖娘两人都没有练过武功,真发生了什么混乱,这两人的自保之力实在是让人没法放心。
“这……”
叶景同之前也不放心妹妹,可想到妹妹已经成家,有些犹豫了,“互相照应自然是好,但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太麻烦了?”
看出他的犹豫原因,叶乔语笑笑,“放心便是,他一定会答应的。”
萧辞瀚早饭都没吃,便已经出门去了,叶乔语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出去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眼下危急关头,想必萧辞瀚定然不会反对的。
如此这般商议定了,叶乔语推着一辆独木轮推车,与大哥母亲收拾东西搬过来。
路上遇到行人,那些人一看是他们,个个唯恐避之不及,有些甚至还出言辱骂。
叶景同气不过,与之争论了几句,结果被一顿抢白,那人把他们一家三口都给骂进去了。
最后还是叶乔语出手,直接以武力手段震慑住了众人,才得以安然搬家。
搬过来之后,一连两天没见到萧辞瀚,叶景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日早饭后便问,“辞瀚两日未归,就算是打猎也不必这么久不回来,他到底干嘛去了?”
自己这妹夫的人品信得过,可是叶景同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徐颖娘也很担忧,跟着问了同样问题。
如果我说他是去处理朝廷派来的探子,你们估计会被吓的魂飞魄散吧?
叶乔语窘迫的扶额,最后避无可避了,只能含糊的道,“他说有些事情要办,可能是想要重建酒坊了。”
出去联系工匠,订购木头石材,确实是比较费时间的一件事,徐颖娘和叶景同听了这解释,这才松了口气。
叶乔语心中也奇怪的很,萧辞瀚这次没什么交代,只说有事出去一趟,便整整两日不曾归家,也不晓得是要办什么事儿。
第三日,萧辞瀚这才回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看到这脏兮兮的萧辞瀚,叶乔语险些没认出来,“你这是去哪儿了?”
她走上前拿着淋湿的汗巾子给他擦脸,他鬓发两旁都夹着细小的风沙,后背还有着明显的晨露沾湿痕迹。
这是出关去了吗?
“去了一趟关外,把朝廷的探子引开,顺便还办了点事儿。”
萧辞瀚话语中透着些许疲惫,坐下后,二话不说就拿着茶壶,直接灌了几大口。
“酒坊纵火的表面凶手是苏烟,然而,实际上的幕后推手一直都是董迟方,他还是觊觎你的葡萄美酒秘方,想要将我们打入绝境后,再以拯救的姿态施恩。”
叶乔语听到这个说法并不意外,苏烟这样有本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酒坊,给那几个长工下迷药。
如果说是董迟方动手,以他身边的财力物力人力,那还可以办到。
“我出关正是为了此事。”
萧辞瀚冷哼,恨恨不平的道,“我已安排人,在董家商号必经的商途中扮作劫匪,将他们货物洗劫一空!”
他手底下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自古兵过如篦,可以说,董迟方从西域购进的货物,都已经要被扣下了。
只要他在那些必经之路经过一次,他安排的人,就绝不会轻易放了那卑鄙小人。
“你这报复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点。”叶乔语心中一阵畅快,觉得萧辞瀚这直来直去,不花哨的操作,可真是解气。
看他还是愁眉紧锁,叶乔语有些不解,“既然都已经报仇了,你怎么还是板着一张脸不放松啊?”
“这次出关,我注意到了一些异常情况……”
他刚想说个明白,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谁呀?”叶乔语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一脸阴沉的董迟方,心中大乐,“我当是谁,这不是董家商号少东家嘛?您贵人何必踏贱地呢?我们这儿可招待不起!”
说着,她正要关上门去,旁边的落雨一掌推开,那力道完全不留情,在巨大惯力作用下,叶乔语猛的踉跄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幸好萧辞瀚飞快起身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出洋相。
“萧屠,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你何必做的那么绝?”
董迟方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是挤出了笑。
他之前大概猜到萧辞瀚这人不简单,可也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同关外的马匪有所勾结!
接连几趟货物被截胡,董家商号损失惨重。
若是原本的董家商号,这一些被劫的货物,倒还不至于让他如此着急,可是在酿酒坊亏损大批银子之后,再损失这些货物,那可就不能再简单糊弄家族里那些,人老成精的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