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不久,典武就用各种手段逼走典韦母子二人。
天气渐渐转凉,典母仅靠以前积攒的一些银两请人勉强搭建了个草屋。
“韦儿,这几日在学堂学的如何?”
年幼的典韦看了看母亲,自己已经被赶出学堂的事始终未说出口。
“还好。”生怕母亲再多问,说完典韦赶忙跑了出去,“娘,我去依依家啦。”
依依便是那日帮助典母二人脱身的小女孩。自从上次依依帮忙后,二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依依长得极美,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如同一池清澈的湖水,典母心里甚是喜欢这个善良的女子。
依依本名叫柳依,家里从商多年十分富裕。这个年代做官的欺势,从商的却和善万分。经常帮助典韦母子,典韦虽不善言辞,心里对依依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浓厚。
天气正好,依依坐在台阶下刺啦刺啦地削着木头,一朵又一朵散着木香的卷花儿落在她脚边的暖阳里,墙头有唧唧叫的鸟儿。
典韦悄无声息地翻墙进来,立在墙下将她望了许久,见她毫无察觉便大声喊道:“依依!”
埋头苦干的依依被他一吓,猛地回身,破旧的凳子被她一带发出嘎吱的声响,其中一条腿“啪”地断开,她整个人往下一顿,跌坐到地上。
典韦焦急地跑过去,弯身关切地看了看,叹了一声道:“可惜了这矮凳。”
“韦哥哥,你——”依依抬手,作势就要打他。
随着整个人往后一倾,往后跌倒在典韦怀里。典韦一时间有些蒙了,扶到一半,突然变了主意收回手侧开身子,依依在他怀里还没靠劳便整个人一下子摔倒在冰凉的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半天起不来身。
典韦赶忙将她拽起来,仔细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还好,没受重伤。”
依依刚想跳脚去掐典韦脖子,“让你故意欺负我。”
典韦赶忙讨好的拉着依依的手道;“去我家树下玩吧。”
“依依,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年幼的典韦和依依静静的躺在树下,头顶是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祥和。
“我喜欢太阳的颜色,就像这棵柿子树,就像你。”幼年的感情总是这般纯洁无暇,我喜欢你,你就像我心里的太阳。
依依见典韦回头看向他,便轻笑起来,那样明艳的笑容,让春光都失了颜色。他愣住了,向来黑暗的人生似乎裂了一条缝,参透进了他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阳光。
典韦不能继续上学堂的事很快就被典母知晓了,典母仅靠着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但无论再艰难典母都下定决心供典韦读书。
典韦虽年幼,但自是知母亲一人养育自己很不容易,心中暗暗伤神。
“韦哥哥,你怎么了?”依依见典韦整日闷闷不乐,,少了平时里二人在一起的欢声笑语,赶紧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典韦看了眼依依,瘪了瘪嘴道:“母亲知道我不能进学堂的事了。”
“母亲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不想她再为我不能进学堂的事操心。”典韦说着说着,委屈便由心底蔓延上来,拉着依依哭泣起来。
依依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眨巴着大眼睛,眼里尽是温柔。
“韦哥哥,我叔叔在山上修习武术,要不你拜他为师,倒也能管口饭吃。”依依指着不远处的山道:“诺,就在那里。”
典韦闻言,当下就决定了下来。习武不仅日后可以保护母亲和依依,更是省下了平日里的开支。但母亲一人——
依依仿佛能知晓别人的心思一般,道:“韦哥哥不必担心,有我照顾婶婶,你大可放心。”
习武的日子确定在来年开春,典韦便和依依又在一起共度了半年。
“韦哥哥,今日三十,你带着婶婶一同来我家过节吧。我家人少,多些人倒也是热闹。”
典韦开心不已,这么多年一直是母亲二人共度春节,如今竟有人主动邀约,心里的情愫一下子涌了出来。
“依依,你对我真好。”典韦还是显得有些害羞,拉着依依的手不知放哪才好。
“韦哥哥,那你就送我个定情信物吧。”依依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说完便松开手羞的跑开了。
定情信物!
典韦本就是个粗人,自是不懂这定情信物该如何挑选,一时间竟难坏了典韦。
晚些时候,典韦带着母亲一同来到了依依家。
诺大的府邸,丰盛的佳肴。柳家人非常热情的款待了典家母子,一屋子人其乐融融。
晚宴还未结束,柳氏突然发觉身体不适,腹胀疼痛难忍。
正逢小年夜,家家药铺都关了门。典韦和柳父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一筹莫展。
突然典韦记起幼时母亲用土方子帮自己祛热,只需要50克鸡矢白即可。所谓的鸡矢白即使鸡屎,虽听起来脏实则是一味良药,专治腹胀黄瘦。
典韦未曾多想,直接回到府中,用手便开始收集鸡屎。再与丁香碾极细后做丸如小豆大,让人熬了米汤一并给柳氏端了过去。
柳氏喝完便舒适的睡下了,一屋子人才继续用膳。
用完膳后,典韦拉过一旁的依依。在胸前的衣服里掏了半天,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将一个橙黄色的簪子递给依依。
“这个——给你!”
典韦本就是个粗人,直接将簪子递给依依后不知如何再语。
一旁的典母干替儿子着急,忍不住道:“依依,韦儿说你夸他像个太阳所以他要送你这橙黄色的发簪。”
依依羞红了脸,宝贝似的将簪子收了起来。
柳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柳家父母很喜欢典韦的性格,虽不英俊家境也不富裕,但却对自己的女儿足够体贴,对父母也足够孝顺。
“典韦,既然依依与你互相喜欢,就趁着你还未出远门,你二人就将这亲事定下吧,这样正好让你母亲住到府中来,你也好放心。”柳父顿了顿又道:“依依,你自己作何想法?”
依依心里自是欢喜,羞声道:“全凭父亲做主。”
典母自然是开心不已,两家人商量着先定下亲事,等典韦日后归来再举办婚礼。
典韦这一走便是三年,其间依依时常寄信过来,无非就是一些家常,但在典韦眼里却尽是期盼与等候。
“依依,等我回去,回去我便娶你。”
“恩,我等你。”
候在家里的依依一心等着典韦归来,“近来战事又吃紧了,不知韦哥哥可还好。”
“依依,今日你随我们一同出去买些东西吧。”典母道。
坐在一旁的柳依看着窗外并未作答。
柳氏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儿,心里自是明白,“再去做身新衣衫,等你韦哥哥回来也好美美的。”
闻言,依依便放下手中的针线,转头笑道:“好。”
“你这丫头,我还不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柳母笑道,点了点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女儿。
说罢,三人便开心的一同上街去了。
“让开!让开!”领头的官兵快马叫嚣道:“赶紧滚开,别挡着公子的路。”
一边说着一边拉紧了缰绳,这一拉不要紧,马儿受了惊吓,直直的冲着柳依而去。
柳依正细心挑选着东西,见马儿突然冲了过来,一个晃神踉跄着摔倒了。
袁术从马车上下来,正欲发作,却见地上的柳依美貌无比,瞬时换了个眼神。赶紧假意上前扶起柳依道:“姑娘,可好安好?”
“恩,多谢公子相救。”柳依有些吃痛,半微着身子道谢。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可否愿意让我相送?”
一旁的柳母和典母见柳依摔倒,吓得不轻,见有人愿意相送,倒也未曾推辞。
袁术便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柳依家。开始还算客气,等到发现柳家不过是寻常有钱人家罢了,竟起了贼心。
“依依姑娘可真是个美人啊,不知可有婚约?”
柳父不知其打的是何主意,如实道:“小女已与典家定亲,择日便要完婚了”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谁知袁术竟要住下一晚,柳父不好推辞,便允了。
入夜,柳依白日里受了惊便早早睡下了。
夜间便听窗外一阵骚动,等睁开眼便见袁术站在床头,色眯眯的盯着自己。
“动手”,话语一落,袁术身后两个大汉便上前,粗鲁的将柳依捆绑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柳依哪里是两个大汉的对手,只得大声呼救。
柳父闻声带着家丁赶到,见自己的女儿被绑,顿时大怒。上前就要与袁术拼命,袁术一个侧身猛地将柳父推倒在地,身后大汉上前恶狠狠的将柳父揍了一顿。
柳依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打,束手无策。无论再怎么挣扎,硬是被袁术带上马车劫走了。
等到典韦收到信已是三日之后,匆匆赶回家里时柳家早已家破人亡,依依不知所踪。典韦只好将母亲和柳母安顿下来,打探着消息,谋划着将依依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