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斟酌着，看着姜小遥的模样，试探着洒出一把祥瑞之气，温柔地将姜小遥拢在其中。
那一节脊骨，这一次没有拒绝。
齐麟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随后齐麟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祥云在姜小遥的身后徐徐展开，像是花瓣一样，一瓣瓣绽开，绽到七朵。
看着这七朵祥云，齐麟心里总算有了数，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姜小遥，声线微低，声音像是从温泉水中湃过，温暖又和煦：“我喜欢你，小貅。”
姜小遥瞬间像是炮仗一样蹦起来，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呢？”
“为什么不能？”
“我、我是男孩子啊。”姜小遥急死了，哪里有两个男孩子成亲的。
“所以我问你，如果你是女子，能不能嫁给我。”齐麟撑着身子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姜小遥逼近：“我不管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子，我都喜欢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随着齐麟的逼近，姜小遥怂唧唧地往后挪：“不、不可能的。”
眼瞅着齐麟又把姜小遥逼到墙角，姜小遥又急又气：“你是当朝首辅，别说你是首辅了，你就是首辅嫡子，肃顺侯府都巴不上，我们肃顺侯府本来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眼瞅着就要没落了，比京城里的小官都不如的……”
怎么能永远在一起呀？
“那我犯个事，让皇上发落了齐家，让我被发配到边疆去……”
齐麟没说完，就被姜小遥“吧唧”一下捂住了嘴巴。
姜小遥气鼓鼓地，急切道：“你胡说什么呀？”
齐麟盯着姜小遥，因为姜小遥捂他的嘴巴，两个人挨得极近，鼻尖甚至能闻到属于姜小遥的特有的馨香。
姜小遥被齐麟盯得脸红彤彤的，她咬着唇，将手放下来：“你别胡说，你有宰辅之才，这是好事。”
齐麟看着姜小遥背后仍旧存在的七朵祥云，胆子贼大地继续说道：“我只问你，若是我犯了事，被发配边疆，成为一个罪犯，你还是京城里的小侯爷，你到时候肯不肯同我在一起？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就离得我远远的？”
“肯定不会呀。”姜小遥认真答他。
“那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会因为你现在是肃顺候，而我是当朝首辅，就不肯跟你在一处。”齐麟追问她：“许你对我不离不弃，就不许我对你情有独钟吗？”
姜小遥：……
“这……这……这就不是一回事！”姜小遥板着小脸，认真地把话题拉回来：“你做什么要说这种假如呢？我就是男孩子，是不会嫁给你的。”
“那你会嫁给你的表哥？”齐麟问。
“不会呀。”姜小遥被齐麟被问急了：“我连你都不会嫁，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齐麟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两下，总算对这个回答满意了。
“所以说，我在你心里，如何也比你表哥在你心里的份量重一些，是不是？”齐麟怕姜小遥躲避这个问题，轻笑着说道：“我就是今日醋酸了，你我在一处的日子不短，从前你祖母还待我亲近，突然来了一个表哥，就恨不得不许我登门，我心里不痛快，定要同你表哥比一比。”
姜小遥本是不想答，可齐麟将话说到这步田地，她又不得不答。
姜小遥抿了下唇角，小小声道：“我才见着我表哥，自然跟你这样朝夕相处的比不得，不过是我祖母的一句气话，你如何能当真？”
“所以呢？”齐麟定要姜小遥一个准确的答复，才不许她这么糊弄过去。
姜小遥耳廓微红：“我也一直喜欢你，想要跟你永远……做朋友。”
姜小遥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总算把这句话说完整。
齐麟挑眉，正要追问，就听得隔壁“轰”地一声，有什么轰然塌陷。
姜小遥和齐麟对视一眼，大步往里跑。
两人跑进去的时候，玄龟和十二生肖已经到了。
姜小遥只当他们是翻墙过来，并没有放在心上，令众人惊呆的是，倒塌的地方，是刑部大牢。
亥猪已经钻进去查看，十二生肖也赶忙帮着救人。
刑部大牢里虽然是案犯，但也不是个个都是死囚。
齐麟看着已经醒酒的玄龟，眯着眼睛问了句：“上古阵法？”
玄龟舔了舔唇，仰着脖子，“恩”了一声。
齐麟没说话，也跟着下去救人，让玄龟在上头护着姜小遥。
十二生肖各有本事，闪现地又快，救了不少的人，多半是受伤，真正死的也只是几个死囚，这其中就有白啸。
齐麟拿出那张已经画押了的认罪书出来，递给玄龟。
玄龟看着那认罪书，又看了眼齐麟，瞪圆了绿豆眼解释：“可不是我故意砸死他的啊。”
齐麟深看了他一眼道：“结案吧。”
姜小遥跟着十二生肖照顾受伤的人，远远地瞧见柳毅然被搀扶上来，她动了动脚，又顿住，瞅着辰龙走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照顾其他受伤的人。
齐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因为白啸死了，齐麟不得不进宫去处置，他走到姜小遥身边，温柔地说着自己的去向：“你明日午后来齐府，我等着你。”
齐麟说完，根本就不等姜小遥拒绝，抬脚就走。
姜小遥站在原地半晌，见不着齐麟的身影了，赶忙哒哒哒跑去柳毅然那边。
辰龙正在为他包扎：“不是很严重，但刚好这脚被石头砸住，骨裂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生养着才行。”
跟那些个被砸到腰，可能以后一辈子都要瘫在床榻上的相比，实在算不得重。
但柳毅然比较冤的是，他并不是作奸犯科之人。
玄龟之所以留下他，只是为了平息那些学子的怒火，为柳毅然的将来着想，也就是关上几日，等案子真相大白，就放他出来。
结果……
玄龟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柳毅然的肩膀，叹了口气：“柳公子，人算不如天算，要怪只能怪你运势不佳。”
齐麟显见是不喜欢这位，半点祥瑞也不会加到他身上。
让玄龟说，齐麟没有一袖子卷走柳毅然的祥瑞之气，已经很难得了。
柳毅然乐呵呵地笑了笑：“瞧大人说的，我这运势已经极好了，只是伤了脚而已，养养就好，我瞧着比我伤得重的大有人在。孟子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是老天爷要增益我所不能，是一种历练。”
玄龟瞬间就对其另眼相看：“好，就冲你这心态，逢考必过。今日这事，你是受的无妄之灾，本官也有责任，你放心，你这案子，本官定会抓紧办。”
玄龟说到做到，待第二日姜小遥午后去齐府的时候，刑部已经过问了大半学子，这一次，刑部是将那客栈里的学子都召到刑部询问的。
如此一来，但凡住这间客栈的学子都要往刑部走一遭，将来便是有人想用这件事情诟病柳毅然，也要掂量掂量其他人，总不能这间客栈这么多学子，只考上柳毅然一个。
姜小遥跟齐麟讲这件事情。
齐麟听得认真，解释道：“这是大人在补偿你表哥，此事对刑部来说，是小事一桩，但对于你表哥的将来却大有裨益。你这表哥将来若是能入仕，合该好好感谢感谢刑部尚书大人。”
姜小遥壮着胆子跟齐麟说这个，也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该如何感谢大人才好？我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
姜小遥除了齐麟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好问的，总不能去问玄龟，他想要什么。
齐麟想了想道：“若是给刑部尚书大人，你们府里的吃食便尽够了。大人爱吃什么，你都知道。”
姜小遥点点头，又有点犹豫：“我怕礼太轻了，祖母说……”
姜小遥偷偷看齐麟脸色，试探着说道：“祖母说大人帮了大忙，这样的忙是无价的，若只是送些吃食，怕显得不够敬重。”
齐麟不动声色，目光沉沉地看了姜小遥一眼：“若当真论仕途，怕将来我对你这表哥的帮助更大一些，你与其在刑部尚书大人身上费力气，倒不如给我送礼。”
“诶？”姜小遥眨眨眼，觉得十分有道理，她在玄龟那里，好歹还有几分思路，知道要送些个什么，但若是齐麟……
“那、那你喜欢什么呀？”姜小遥认真想了想，齐麟真的是什么也不缺了，要银子有银子，要地位有地位，肃顺侯府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得出手，可以送给齐麟做礼物的了。
齐麟唇角微微上扬，弯着身子与她对视，唇~瓣微微张开，语气宠溺：“我喜欢你。”
姜小遥昨儿个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两人在肃顺侯府与刑部中间墙壁的那点事。
她迷迷糊糊地，把齐麟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想，也不知道齐麟是不是看透了？
是不是知道她是姑娘家了？
他努力避开这个话题，没想到又被齐麟这么直愣愣地说出了口。
“我、我说礼呢。”姜小遥心虚吧啦的，躲避着齐麟的视线。
齐麟认认真真地点头说道：“礼也可以，只要是你，人也好，礼也罢，我都收，莫说是你表哥的仕途，便是这天下，我也给得。”
齐麟顿了顿，轻声说道：“只要能换来你，我什么都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