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看着不断蔓延的火势,又看了眼齐麟:“这……玄鸟也挺惨的哈。”
齐麟没说话。
玄龟又问:“他不是就这么烧死了吧?这凤凰浴火重生,玄鸟这是要学凤凰?”
齐麟还是没说话。
玄龟就受不了这样:“不是,你张个嘴成不成?救不救,你给句话啊?”
玄龟正憋不住,要给齐麟一爪子,就听齐麟慢慢悠悠地张了口:“有人来了。”
玄龟讪讪地收回了爪子,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这里是皇宫,皇宫那么多的人,救火那不是很快吗?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急什么急。
可里面的火势越来越大,外头的人都忌惮着火势,不敢进来,只敢在外面喊,让炎王子与炎王妃出去。
炎王妃已经闭上了眼,再也不可能出去。
炎王子则呆呆地看着小王妃的尸体,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玄龟在正厅急得不得了:“不是,他怎么的呢?再不出去,这殿宇都要烧塌了,就算他是玄鸟转世,现在也是肉~体凡胎啊?这出去不得烧成乌鸦啊。”
齐麟目光沉沉,终于张了口:“他自己想不通透,便是烧成乌鸦,也不可能渡劫成功。”
“那……那怎么办?”玄龟问。
齐麟摇头。
反正,若换成是他,遇着小貔貅的事情,给他几百万年,他也参不透。
“那就这么干看着?”玄龟眨巴眨巴绿豆眼,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就这么看着一个神兽,这么挂了?
齐麟往外看了眼,就见小皇帝獬豸披着打湿了的披风,风一样的卷了进来,不顾柴炎的反抗,将人给拖了出去。
玄龟:……
还能这么着?
獬豸是神兽,且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死是不可能会死的。
侍卫们不敢进去,他敢。
他怎么也不能让玄鸟死了。
“你怎么样?”獬豸抱着肚子,蹲在柴炎身侧。
柴炎缓慢地转过头,就见一个三层的下巴颏,圆滚滚的明黄身影。
然后,柴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晕倒在了小皇帝的怀里……
姜小遥一觉睡到大天亮,随后盯着大红百子千孙的帐子顶发呆。
昨天是在宫里参宴,招待神沽来的炎王子与炎王妃,然后炎王妃吃醉了酒,定要在宫中留宿。
她觉得炎王妃没安好心,还跟齐麟说了这件事情,但那是神沽的王子与小王妃,他们不能随意探听他们二人的情况。
有这么大的事情在心底里,她怎么还能在回府的马车上睡过去呢?
从前知道柳毅然在府里住着,都要好长时间,辗转反侧。
她这是怎么了呢?
姜小遥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外头伺候的小丫鬟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在外面问了一句:“夫人是要起了吗?”
姜小遥自己把帷帐掀开,看了看空荡荡的床铺,又看了眼小丫鬟:“夫君呢?”
“大人昨夜把夫人送回来,又去宫里了。”小丫鬟悄咪咪地说道:“听闻宫里昨夜起了大火,神沽的炎王子被皇上给救了出来,现在还昏迷不醒着。”
“嗯?”姜小遥瞬间就清醒了,“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叫醒我呢?夫君有没有事儿?”
小丫鬟很委屈地说道:“大人说了,不许打扰夫人安眠,要等到夫人自然醒来。”
“不过夫人别担心,大人没事,皇上也没事。听闻昨日大火,侍卫们都不敢进去,皇上把披风上浇了水,冲了进去,全须全尾地出来,一点儿伤都没有。”
小丫鬟一脸的崇拜:“宫里人都说,皇上年纪虽小,但本事极大,就算是侍卫们进去,也不敢保证能够将神沽的那个王子给带出来呢,结果皇上还是个小少年呢,就硬生生把神沽的王子给带出来了。”
姜小遥皱眉:“那神沽的小王妃呢?”
小丫鬟摇了摇头:“好像没听说小王妃的消息,不过王子都能救出来,小王妃应该也能的吧?”
姜小遥沉默着,没说话,怕是不能。
“哦,对了,刚刚侯府的三姑娘来了,奴婢给三姑娘上了茶,夫人现在要过去吗?”小丫鬟突然想起来。
“三妹妹来了?”姜小遥赶快穿衣裳,但她还没有洗漱,索性吩咐道:“让三妹妹直接过来吧。”
姜蕊过来,见姜小遥才洗漱过,正坐在妆台前梳头发,不由得有些羡慕:“二姐姐你可真行,竟睡到这个时辰,得亏着二姐姐上头没有婆母。”
姜小遥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这几日是怎么了?沾枕头就着。”
“三妹妹一早来找我,可是有事儿吗?”姜小遥让小丫鬟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随便簪了支发钗,便要过来陪着姜蕊说话。
惹得姜蕊道:“二姐姐莫急,好好挽了发髻,我不过就是同你说几句话,又不耽搁你梳头发。”
在姜蕊眼里,姜小遥是她素未谋面的二姐姐,只因着与大哥哥长得一般模样,才如此亲近,心底里还是将她当做高高在上的首辅夫人。
但她的这个二姐姐不在京城里长大,骨子里自由自在惯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许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她这个做妹妹的,少不得要替她操心些。
姜蕊别的不说,自从有了姜静这个做王府庶妃的大姐姐后,规矩那是仔细学过的。
“我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给你送些花,我瞧着都开得不错。”姜蕊看了眼那个小丫鬟,补充说道:“是从靳家买来的。”
姜小遥透过铜镜,看向姜蕊:“靳家?”
姜小遥那日大婚的时候,就摆了靳家的花,当时她还觉得好来着,但姜蕊当时对靳家的态度,算不得很友好。
这才隔了两三日的光景,姜蕊竟然主动与靳家亲近?
“是这么回事,昨日午后,二姐姐和姐夫离府之后,祖母出去瞧新进的料子,听说是从南边才运过来的,不知道多少府邸在抢,结果人特别多,有人踩了祖母的脚,祖母被人挤到,差点被人踩在身上……”
姜小遥一听立刻急了:“那祖母有没有受伤?”
之前姜蕊就说过,老夫人和她总觉得,她是做首辅夫人的人,衣裳首饰都不能寒酸了,被人瞧不起,是以什么都要给她找好的,但因为她大婚仓促,许多东西都没有预备出来,这次去抢什么时新的料子,必然是为着她。
“没有,没有,正好遇到一个姑娘相助,将祖母请到她的铺子里去歇着,又给找了大夫瞧。”姜蕊这会儿也是后怕:“我赶巧昨日午后,跟着表哥一道去巡庄子去了,等和表哥一道回来,去那铺子里接祖母,才发现,那个姑娘,就是之前跟表哥亲近的靳家姑娘。”
姜小遥松了一口气。
姜蕊:“二姐姐也知道,咱们从前对那靳家算不上亲近,可有这一遭,祖母有意想要将京郊的庄子赁给靳家姑娘用,靳家姑娘又不肯白白受这恩惠,最后无法,我便从靳家买了不少花,府里留了一些,又挑了些喜庆的,给二姐姐送来。”
“花都是小事,可祖母到底年纪大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尽管叫……大哥哥去。”姜小遥还不习惯自己叫自己,又劝:“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不必为我争抢什么。”
姜蕊便笑:“二姐姐放心,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儿,我定会照顾好祖母的。”
“我也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进来瞧瞧二姐姐,听闻昨日宫里出了事儿,还是跟那个神沽的王子有关,祖母担心二姐姐和姐夫有事儿,所以特意让我跑一趟。”宫里的事情,她们只能听到一点点消息,若不是宫里半夜里失了火,在宫外都瞧见了,这消息怕是都传不出来。
毕竟神沽的王子与小王妃是齐麟和姜小遥招待的,老夫人和姜蕊都怕他们两个受到牵连。
“我们没事。”姜小遥有点懊恼:“具体怎么回事儿,我现在也不知情,夫君还在宫里,但应该是没什么事儿的。”
“没事就好。”姜蕊放下心来。
姜小遥装扮妥当,总算能从妆台上下来。
那小丫鬟去给姜蕊沏茶,姜蕊才小声同她说道:“我瞧着祖母的意思,是要成全表哥和那个靳姑娘了。”
姜小遥抿了抿唇角,小声问姜蕊:“你不想要嫁给表哥的吧?”
姜蕊撇嘴:“哪个稀罕他?我巴不得他赶快娶了那个靳姑娘,早早地离了咱们侯府,没得瓜田李下的,让人说我闲话。”
“你不喜欢他就好。”姜小遥小小地松了口气:“你说的是,表哥既是要娶靳姑娘,怎么也不好再在咱们府里住着,可以帮他找个宅子,早日搬出去。”
“我也这么说的。”姜蕊觉得与这个二姐姐格外默契,她噙着笑说道:“大哥哥直接去找中人,去帮着找宅子了,说咱们府里又不欠他什么,没得将咱们自己的宅子给他。”
姜小遥点头,想到那个在侯府里装扮自己,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小侯爷,莫名有点心虚:“大哥哥这几日可好?我从前……没有与大哥哥接触过,也不知大哥哥脾气秉性……”
姜小遥不太擅长说谎,耳朵微红的问道。
“大哥哥人很好的,他与二姐夫曾是同僚……”姜蕊正要跟姜小遥细说,就见小丫鬟推门进来,禀道:“夫人,青苒郡主来了,说来探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