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谓的配合他,无非就是在其他人面前做样子,秀秀恩爱,最重要的则应该是谭相那边……那应该也是他娶自己回家的最重要的目的。
据她了解,谭相在朝廷的影响力非常大,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很多人想要拉拢的对象,司空云如今一口气取了谭家的两个女儿,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谬论的压力应该是比较大的,皇上也肯定看出来他的居心,司空云估计就是考虑到这点,才会想让自己和他看上去恩爱一点,这样或多或少能使流言少一点。
“我明白了。”谭七彩点了点头。
司空云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达成协议之后,两人反倒是一路无话,谭七彩装作不在意的欣赏窗外的风景,司空云则是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回到府中,一日便这么过去了。
不过日子自此之后便要好过了许多,谭七彩将自己整日关在院中,捣鼓她的酿酒器械。竹青将她的这些宝贝全部带来可真是帮了她的大忙,自此之后,除了晚上一起吃饭的时间之外,她几乎都泡在自己小小的酿酒室里头,不问世事。
她的三个丫鬟则是十分轻松,每天打扫完卫生便可以随意行动了,因为她们的主子一大早便已经不见踪影,不是在酿酒,就是在准备去酿酒的路上。只是偶尔她们会被要求出去采购一些新鲜的水果或者是干货,还有中药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采购完多余的钱都归她们所有。
这样的好差事一时间在七皇子府传开了,丫鬟小厮们没事儿就喜欢在二夫人的酿酒室附近转悠,偶尔也会被安排一些差事,赚上一点小钱。
但是不久之后司空云得知了此事,专程为她安排了购置酿酒材料的人,从此以后酿酒室附近又恢复了门可罗雀的状态。
谭七彩每日躲着不出门,谭小双也找不到机会下手,每天心焦气躁,却也没法发泄,恼火得很,没事儿在府里四处转悠,经常无意或者有意的路过谭七彩的酿酒室,有时候刚好碰到谭七彩出门来拿材料,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一身都是还未发酵完全的酒味,看到谭小双时倒是非常开心的打招呼,然后忙忙碌碌的消失不见,倒是让谭小双十分尴尬。
这段时间府中流传着二夫人也不再受宠,每日沉迷酿酒的传闻,但是不久之后整个七皇子府都吃上了二夫人酿的酒,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酒味折服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流言不攻自破,二夫人又因为不摆架子亲和力强,人气直线上升。
这一切变化谭七彩都不知道,只是走在路上时常会有小丫鬟开心的跟她行礼,眼神中带着崇拜,时不时还有胆大的丫头跟她讨酒喝,她也都一一应允了,送给她们几小坛,反正每天都在酿酒,现在酿好了的酒整个房间都放不下了,送给她们一些也好。
不过这之后来讨酒的人也越来越多,谭七彩怕他们喝醉了耽误事,不敢再多送,他们见二夫人这么好说话,也便都不怕了,少量多次,谭七彩这儿又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地方。
一日,天朗气清,谭七彩抱着酿好的一坛酒正准备回房间里,一开门差点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急退几步,以为是来讨酒的小厮,微笑道,“小心点。”
抬头一看,却是一张熟悉的冷脸,许久不见的司空云。
“怎么是你?”谭七彩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好久不见,殿下怎么有空过来?”
“又重操旧业了?”司空云抱着手肘看着她,眼中带着探究的神色,“这么重的酒坛子,你抱得动?”
“恩。”谭七彩点了点头,见他一时是不打算离开了,便将酒坛子轻轻地放在地上,双手叉腰的看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是怎么生活的。”
“那为何现在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要这样过日子?”司空云抓起她沾上了酒液脏兮兮的袖子,满脸的嫌弃,“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话不是这么说,酿酒是我的乐趣。”谭七彩义正言辞的传播着正能量,“人啊,总要有那么一个或者两个兴趣或者梦想,我这样过着日子很开心啊,又能安心研究不同种类的酒,又能帮你的忙,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研究资金。”
司空云眯着眼睛看着她,沉默着,似乎在仔细思考她所说的那几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谭七彩赶紧打圆场,“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用放心上。”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更要放在心上了。”司空云却是乐得跟她唱反调,“不过你在实现你的乐趣的同时,却给我七皇子府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不好的影响?”谭七彩心里一咯噔,觉得有些不妙,又怕他是夸大其词,于是警惕的问,“什么影响?”
“不知从何时开始,全府的人满身都是酒味,不论是男是女,每日晚上没事便是聚众喝酒,府里头的风气一落千丈,这一切都是什么引起的,你应该清楚的很吧。”司空云低头紧紧盯着谭七彩,给她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她抚了抚自己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有些尴尬。
“确实……我是送给他们一些酒来着,但是只给他们一点,我也是怕他们喝醉误事……”
“他们确实没有喝醉。”司空云脸上现出危险的笑容,“但是整个府中酒气冲天,一个个都是酒鬼一样的状态,你觉得合适吗?”
“不……不合适。”谭七彩赶紧摇了摇头,忏悔状,“我错了。”
“光认错你觉得够吗?”司空云继续步步逼近。
“不够……当然不够。”谭七彩自认理亏,只得让步。
“那你该怎么补救?”
“我……”谭七彩细细想了想,回答说,“那我以后少酿一点好了。”
“这样吧。”司空云对她的回答一点都不满意,“以后你只准在每天的下午酿酒,其他时间,你必须像一个真正的夫人,而不是这一幅狼狈的样子,好像我司空云只是取回了一个酒娘。”
谭七彩想了想,觉得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差不多,现在已经上了正轨,也不用整天整天的待在这里,研究配方的事情,在房间里也可以完成的。
于是她欣然同意,觉得事情也算是两全其美,司空云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有些惊讶,却只见她开心的笑着说,“对了,有个东西要送你。”
话音刚落她便钻进了小酒室,过了一阵子之后又抱着一个小酒坛子钻了出来。
“这是我新酿的苦艾酒,用了全新的酿造方法,自创的哦,你可以尝尝看,味道更香醇了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完之后谭七彩将酒坛子放在了他的手中,一副献宝的样子。
司空云端详着手中的酒坛子,并不大,但是样子倒是挺精致,看得出来花了些心思。
他打开盖子,一股醇香浓厚的酒味扑鼻而来,一下子便把他的酒虫给勾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盖子重新盖上,嘴角却忍不住挂上了笑意,“回去尝尝。”
“恩。”谭七彩见他似乎很喜欢,心中也开心了起来,看来酿酒的经费不用愁了。
当天晚膳,司空云面前的酒果然就是那坛苦艾,谭七彩见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知道他果然爱喝。
谭小双一看便知那坛酒是谭七彩酿的,见她一脸喜色,心中着实不舒服,酸溜溜的说,“妹妹,听闻你近日在酿酒?”
“是啊,姐姐也听说了?”谭七彩笑到,“姐姐可想尝尝,我那儿有养生的好酒,过会儿叫人送过来?”
“不用劳烦了,我不爱喝酒,只是担心妹妹此举败坏了府中的风气,惹外边的人说闲话。”谭小双说话依然是那个味道,谭七彩现在倒也习惯了。
“姐姐不必担心,妹妹在民间流落了一阵子,倒是习惯了过这样的生活,原本闲话就多,也不怕再来一些。”
“我倒是不怕你身上的闲话,而是怕你连累了这一整个皇子府。”谭小双一点也不客气。
谭七彩听她说的这么直接,倒还真的没什么话可说,尴尬的笑了笑之后闷头吃饭,这一仗算是谭小双赢了。
谭小双见她闷声吃饭没有回话,冷哼一声见好就收,一时间无话,餐桌上火药味十足,只有司空云依然十分自在的喝酒吃饭,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唇枪舌战。
吃完之后,司空云抹了抹嘴,张口朝着谭七彩说,“一会儿去你那儿。”
说完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迈着大步离开了,留下谭七彩愣在那里,感觉到谭小双针刺般的眼神,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她站起身来朝着谭小双行了个礼,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见背后传来一身杯子碎裂的声音,她猛地转身,却见谭小双将杯子砸在了地上,上好的杯子碎了一地。
她冷冷的看了谭七彩一眼,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