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云不愿开口,谭七彩也不愿多问,只见他脱了衣裳十分自然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谭七彩还没想起来要将他赶出去,他就已经呼吸平稳的在床上睡着了。
“每次都是这样,你能不能睡到自己屋里头去?”
“……”司空云不答话,却转了个身子背对着谭七彩。
“你……”谭七彩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又对他这样厚颜无耻的行为无可奈何。不过他翻过身之后,本来就不小的床被他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足够留出安全距离了,谭七彩试探的坐上了床,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好这样将就一晚了,外面秋风呼呼地吹着,时不时有落叶的哗哗声响起,谭七彩不想再感染风寒,只好认命的睡在了司空云的旁边。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平静无话,第二天一大清早,谭七彩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有一只窝成一团的小松鼠。
“花花,你回来了!”谭七彩开心的将它抱了起来,花花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懒洋洋的睡了过去。
司空云似乎已经走了,谭七彩换上干净的衣裳,自己梳洗打扮的差不多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人,您起了吗?”是叶子的声音,谭七彩赶紧开了门,见她手中端着一盘丰盛的早膳,直夸她来的真是时候。
“算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过来了。”叶子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生分了,跟谭七彩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了解了她的为人,知道她与一般主子不同,待人十分和善,对待她也尽心了不少,“你怎么又这么梳头发?”
叶子瞄到她的脑袋,微笑的表情立刻换做了一脸的嫌弃,谭七彩转过身来照了照镜子,发觉自己随意盘的头发没有固定好,已经全部散开,看上去跟刚睡醒没两样。
“以后让我来帮你吧。”叶子一面说着一面将谭七彩摁到梳妆台前坐好,然后开始拾掇她的头发。
“不用,你教我就好了,以后我自己来就可以。”
“那怎么行。”没想到叶子却是果断的回绝了她的话,“我们三个自从过来服侍你之后,整天都闲着没事,这些原本就是我们应该为你做的。”
“可是这些我都不需要啊。”谭七彩从镜子里看着她,“这些首饰我戴着也没用,干活儿的时候不方便,弄丢了岂不是可惜?”
“话不是这么说,你好歹也打扮一下,好歹也是七皇子的侧妃,最近穿的连我们都不如,外人若是看到了可不好。”叶子好言相劝,苦口婆心,却把谭七彩说的笑了起来,“放心吧,他不会让我这样见到外人的……好了,不用梳了,我只是去院子里逛逛,又不是要去赴宴。”
叶子的一双巧手一会儿便把谭七彩的头发侍弄的服服帖帖,还在她的耳朵上挂上了小巧精致的翡翠耳坠,那个样式还挺别致,被刻成了小小的扇形,不过只有一只。
“怎么搞的,另一只去哪了?”叶子皱着眉头在首饰盒里头东翻西找,几乎把里面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算了吧,这样就够了。”谭七彩将那只耳坠取了下来,放回首饰盒,“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哎,等等!”叶子还想给她抹点胭脂,可她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见此状况叶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可真是,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另外一只耳环为什么会不见,只有谭七彩自己才知道。她也是刚刚才想起,自己刚来府里的某一天,遇到的那位可怜的女孩子,秋莲,首饰盒里不见的首饰,应该都是她自己从盒子里面抓出来给她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过得好一点,似乎后来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刚刚想到这件事,忽然就萌发出了想要去看看她的念头,反正只有下午可以去酿酒,一上午的时间,就四处去逛逛好了。
一路上遇上了不少熟悉的人,他们都是之前跟自己讨过酒喝的,有些依然记得名字,但是有些却只记得脸,一旦遇到跟自己打招呼的,她都会顺便问一问秋莲的事情,但是十有八九都会说不知道,这让谭七彩非常奇怪。
难道因为性格比较腼腆,不怎么跟人接触的关系吗?谭七彩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秋莲与自己的对话,回忆起她似乎是在膳房中工作,于是她直接问路前往膳房。
膳房中香气弥漫,早上残余的各色糕点和正在开始准备的午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二夫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好些人认出了谭七彩,赶紧丢下手中的活儿迎上来行礼。
“你们可认识一个叫秋莲的姑娘?”谭七彩赶紧问道,他们却面面相觑,热情的笑脸变得有些尴尬,好像是在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
“她怎么了?”谭七彩皱着眉头,心中略觉不妙,之前见她就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她那么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可别遇到什么不测了。
“怎么了怎么了,一大群人围在这儿,还干不干活了……哎呀,二夫人,您怎么来这儿啦。”
谭七彩闻声转过头来,猜测是膳房管事的人回来了,可是转眼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管事女人的脸,而是她耳朵上挂着的与她的气质并不符的翡翠耳坠,小巧而精致的扇形,而且只有一个单只。
谭七彩心里一个咯噔,脱口而出道,“你的耳坠是哪儿来的。”
那管事年龄少说也有三十了,看上去精明干练,在府里摸爬滚打多年,也明事理,这种时候当然不会随便乱说话,于是程式化的笑了笑说,“二夫人,这幅耳坠是相公送的,只可惜奴婢太粗心了,不小心弄丢了一只。”
“哦?还挺漂亮的,多少银子买的?”谭七彩笑着问她。
“二夫人谬赞了,那家伙哪有什么银子,在小贩儿那里买的,只要几个铜板。”
谭七彩心中冷笑,这明摆着就是在骗人。
“我给你一锭银子,你让你相公给我捎一副可好?”
“这……”那女人一下子怔住了,没有想到谭七彩会不按照常理出牌,“这有点……”
“怎么?”谭七彩冷笑了笑,“买不到了是吧,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
那女人知道自己的谎话已经全部败露,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跪下来磕头,不停的赔罪。
膳房的人都不敢再看自己上司的热闹,赶紧各归各位,又重新的开始忙碌起来。谭七彩觉得在大家面前不给这个管事的面子似乎也不太好,便让她跟着自己来到了一个偏僻处,单独的问清楚。
“我再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告诉我这个耳坠到底是从哪来的。”谭七彩警告她,“若是不说实话……”
谭七彩拖长了语调,故意让她紧张,但是实际上她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威胁她,只得这样装装样子,好在这个女人是个识相的,她赶紧麻利的把自己耳朵上的坠子取了下来,双手递给谭七彩,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马上就说,夫人,您息怒啊。”
“快点说。”谭七彩也不知道自己能装多久,只好学着谭小双的凶样子,逼迫她快点说出来。
“是……是夫人送给奴婢的。”那女人看了看四周无人,用只有谭七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像是怕被被人听见。
“姐姐?”谭七彩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奴婢也不知啊,只听闻是我们膳房里的秋莲偷了东西,被抓到了,夫人不打算再要那些首饰,所以分给我们了。二夫人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是夫人让我们不许说出去的。”那女人赶紧解释,撇清关系。
“那秋莲呢?”谭七彩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那些首饰明明是自己送给她的,为什么会被说成是偷!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秋莲那丫头早就被关进柴房里去了,说是要给个教训……二夫人,不关奴婢的事啊……”那女人不停的求情,谭七彩却一心都在秋莲的身上,眉头皱的紧紧地。
“行了没你的事了。”谭七彩摆摆手放她走,那女人得了便宜似的赶紧提了裙子就跑,却被谭七彩猛然叫住,“等等!”
“啊……”那女人哭丧着脸,“二夫人您怎么……”
“不是,柴房在哪?”谭七彩无奈的问。
最后谭七彩被引到了柴房门口,趁着谭七彩研究门锁的档口,那女人赶紧溜掉了,生怕会发生什么事情又牵扯到他的头上,待谭七彩打不开锁想要找她的时候,却已经不见她的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门上的那把大铁锁,只好四处找其他可以进去的地方。
四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她叫了几声来人啊,却没有人理她。
谭七彩绕着柴房走了好几圈,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扇窗户,木头做的,木头已经有些老化,看上去一点也禁不起摧残,她无奈,只好从这里着手,从地上搬起一块装饰用的形状奇特的大石头,朝着里面喊,“有人吗?窗户下面有人吗?”
没人回答她,她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她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将石头砸在了窗户上。
破旧的木窗户应声掉了下去,谭七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伸手不顾形象的从窗户爬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