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了京城,晟王的人说不定就会无处下手。这个想法也没有错。
可是……吕均之依旧不放心!
吕均之看向她,“你真想回去吗?”如果可以,他只有亲自跟着才会安心一些,可是现在他根本不能脱身离开京城。好多事都要他留下亲自筹谋。尤其是,他刚刚和誉王通过气,接下来有太多的事情。
宋青婷放下手边的东西,转过身道:“我早晚要回去一趟。不能再拖了。”
“那我岂不是要好久也见不到你。”吕均之唉声叹气。路途遥远,光一个来回就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宋青婷脸颊微红,低声道:“哪有成亲的男女时常见面的?”
吕均之经常进出,怕是已经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了。
好在是陛下赐婚,才显得比较正统,又或许是她如今贤良有德的好名声,才没人说闲话,只说些天造地设的好话,甚至还有不少人说吕均之配不上她。
说吕均之配不上她的大多都是些读书人,对她养出个状元郎弟弟很有好感,却觉得吕均之只是个靠着家族经商的子弟。
她只知道,不了解则真的容易误会。误会了吕均之,也把她推得太高。
她想了想,说道:“最多四五十天我就回来了。再说,我身边有你安排的人照应着,不会有事的。不瞒你,我自己也是会点功夫的。”她见吕均之还有犹豫,笑道:“你这可真是关心则乱。晟王只是想通过我来对付你,怎么会要我的性命呢?我死了,对他并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逼急了你。晟王又不是傻的。还有啊,我都离京了,他们要想对付我可不容易,耗费太大不值得。”
吕均之平时方法很多,反驳什么话也是很快就能想到说辞,此时此刻却什么也想不到,只因为在她的面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笑了笑,“我不在你的身边,便影响不到你,晟王也不会对付我的。”
总之,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吕均之看出了她的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既然要留在京城,只能无时无刻不注意着晟王的动静,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也让他拦在京城内就是了。
只是这样以来,吕均之会越发辛苦。
吕均之却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她能安全,其他的还重要吗?
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妥协,才道:“你若是非去不可,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宋青婷问道。
“我知道你和叶铭有联系,他也肯帮助你。这次出门前你去拜访他,和他打声招呼。锦衣卫使者遍布各地,有他们在,我能更放心些。”就算是她出点什么事,也能找锦衣卫相助,“最好是找他要个令牌什么的。”
这真是想的再细致不过了!
吕均之从未和她讨论过锦衣卫的事情,今日却提了起来。
锦衣卫,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组织,如今却要为了她服务。
为了让吕均之放心,她答应下来。
或许是因为她和吕府牵扯上了关系,叶铭并没有见她,而是让上官宁过来传话。
上官宁还真带来了一块令牌,并且说要和她一起出门,沿途有上官宁陪伴,安全上更加稳妥了。叶铭虽然没见她,但是对她真的很是用心,她特别感激,一时半刻却不知道要如何报答。
“叶大人如此关照,我真不只要如何报答他了。”她忍不住,就说了一嘴。
上官宁听完,说道:“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大人身边并无亲人,大概是将姑娘当成了自家人吧。”这是上官宁自己观察后的想法。
她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说法,“我父母亲不在了,日后要将大人当成长辈对待。对了,叶大人平时有什么喜好?”
“这个嘛……我还真不清楚。”上官宁楞了一下,“大人每日事务缠身,似乎每次见到的时候大人都是那个样子。”叶铭的喜怒,他们知道的的确不多。
“那就以后再说吧。”她说道。
上官宁点头,道:“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她想了想,将日子定下来,“就三日后吧,清晨从家里出发。”
“好,那我到时候在门前和你们汇合。”
三天的时间紧巴巴的,青云开始请假,花浓等人开始收拾东西。
或许是因为她快走了,吕均之这两日一直待在这边,好多事只要是能在家里办,就不会出门去。宋青婷突然就觉得吕均之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似得。也生出几分不舍来。
日子一到,天还没亮大家就都起来了。忙活着装车上马。
吕均之似是一夜没睡,神色显得有些萎靡。
“你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宋青婷再次说道。
“嗯,我知道你能说到做到。”吕均之的脸上这才见了几分笑容。
这一趟出远门,一共安排了两辆车,宋青婷、宋青云之外,只带了花浓和宁桐,分别在两人身边照顾、作伴。剩下的则是上官宁、翠英、翠武、赵勤、李笑。上官宁骑马,赵勤、李笑负责赶车,剩下的人都安排了乘坐马车。
“小姐,我们也要骑马。”翠武看了看准备的车辆和马屁,突然说道。
两姐妹全都是穿的男装,翠武是妹妹,翠英是姐姐,两人相貌不同,性格也十分不一样。翠英更加内向,翠武则是个活泼爱动的性子,不过两人都不太爱说话,尤其是在宋青婷的面前,仿佛一切注意力都放在留意周围的动静上了。
平时在家里,有花浓在身边伺候她,她和翠英翠武不熟悉,这一路大概会增加许多了解。
李笑嘿嘿一笑,“你骑马,那我们可要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花浓疑惑地问道。
“她要到处乱跑,可要给咱们添麻烦呢。”
赵勤轻咳一声,“到时候,你看着她点。若是她出问题,就找你算账。”
李笑不接茬,“要看着她,还是你来吧。她可不听我的。”
别离的伤感氛围就这么被他们打断了。
吕均之对着四人拱手,“拜托了!”三个字,却重如千斤。实际上,昨天夜里吕均之已经将他们叫过去仔细叮嘱过许多,今日只是临终一别。
四人认真点头,目光肃然。
再是不舍,也终有启程的时候。
最终翠英、翠武两姐妹都是骑马,说是方便与赵勤、李笑轮流赶车骑马。而且,马匹多了也更方便些。
终于,马蹄声、车轮声一同响起,吕均之站在巷子口,仿若一尊望妻石。
……
晟王府,书房内一阵刺耳的响声。
晟王将手边的砚台摔在了地上,地上一大片的墨水,乌黑地洒在地板上。
“废物!”
一旁的随从半点声音不敢出。
“废物!”晟王再次骂道,“说什么防备犹如铜墙铁壁,无法靠近,根本就是推脱的说辞!”他的人,别说从宋青婷入手做什么,连宋青婷的面都见不着。
“好像是早有防备一般。”随从生怕晟王继续生气下去,下什么对他不利的命令,试图反驳之余也是想转移晟王的注意力。
晟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无法接近人就算了,就连她要离京的消息也是才刚知道!”不是废物是什么?
随从想了想,道:“属下也觉得太蹊跷。会不会……吕均之他们早就有了防备?”
“防备?他从何得知要防备?”晟王单手扶额,有些头疼,怒气也散了不少。
“此事……”随从顿了顿,“都有谁知道呢?除了咱们的人外……”
除了咱们的人?
这个主意,是苏宁儿给他出的。
想起苏宁儿来,他就想起了母妃让他办的事情,“崔府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随从在心里松了口气,道:“传言的确是誉王那边散播出来的。至于当日发生的事情……当日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在,院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都被崔老爷和崔少爷支出去了。”
也就是说那个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崔照得、崔固和苏宁儿知道。而崔照得已经死了……
“屋子里有扭打的痕迹,三人身上都有伤。但是,根据仵作的说法,崔老爷的确是因为碰头而死。”只是,这个碰头,到底是怎么碰的,是验不出来的。
这个案子,到了这儿,再想继续下去就要拷问崔固或者苏宁儿。
晟王想到这个就有些烦心,觉得麻烦,再想起那些传言有多么不堪,更加烦躁。
他说:“先把那些流言都压下去。”
“那……还要不要接着查?”随从问。
晟王想,就算是崔固失手打死了崔照得,那也要护住崔固才行。崔固可是崔府唯一的子嗣了。这么一想,他便道:“不必了。”若是真查出什么来,反而不好。查到这儿,也算是完成了母妃的要求。
此事解决了,晟王便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来。主意是苏宁儿出的,现在却丝毫没有进展。
“苏宁儿最近在做什么?”晟王随口问道。
他只是一问,并没有任何想法。但是派去调查的人,也知道苏宁儿和崔固最近在忙些什么。
“苏夫人整日在家,并没有什么不妥。崔少爷则是……日日留恋花丛,最近迷上了醉香楼的一个刚冒头的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