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些日子的赏花宴,霜怜郡主注意到徐其筠一直跟在郭老太太身边,反而对自己的亲祖母并没有那么热络。因此,和佳仁县主不同,霜怜县主对徐其筠的印象不是很好。当下便借着自己一个人一辆马车太过无聊把徐其容叫了过去。
徐其容走后,徐其筠一脸羡慕的对徐其锦道:“郡主跟五妹妹可真好,这里到游船的地方也没多远了,都要把五妹妹叫过去说体己话。”说着,挑眉看了看徐其锦,带着些挑拨的意味,“二姐姐是郡主的伴读,筠儿还以为郡主跟二姐姐的关系是最好的呢!”
徐其锦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其筠,也不说话,等徐其筠被看得心里直毛,然后才一本正经道:“都是徐家姐妹,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在外面因为口舌之快丢了徐家人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其筠瘪了瘪嘴,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二姐姐,我什么也没说啊!”
徐其锦心里厌烦她这作态,把头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一副倦了不想多说的模样。
徐其筠看在眼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病秧子!”
徐其锦只当自己没听到。
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便可看到湖面上不少的游船,天气正好,各家的小娘子们都愿意来这里吹吹风,看看风景,说笑一番。有那心思灵活的少年郎们,也你叫我我拉你的准备了游船,名为以文会友讨论文章,实则悄悄窥视各家小娘子,若是有看中了的,回家少不得缠着爹娘找媒婆上门。
一下马车,徐其筠就昂挺胸,活像高傲的孔雀。徐其容看到了,心底不由得摇了摇头,前世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要比过徐其瑶和徐其筠。想来看在别人眼里,只怕也在暗地里摇头。
佳仁县主喜欢穿红色的裙子,今日也不例外。而她身边的杨梦云,则穿了一身红色的劲装。头束起来,腰背挺得直直的,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颇有几分女将军的风范。
霜怜就穿得比较贵气,蓝色的杭绸布料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在马车上的时候。霜怜就一本正经的对徐其容道:“我觉得我以前那些衣服太不符合我郡主的身份了,徐五,你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徐其容目瞪口呆,在郡主手心比划:小娘子穿素雅精致一些比较好,太过凌厉交不到朋友。
霜怜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来:“本郡主有你们几个朋友就够了,别人想跟本郡主交朋友,本郡主还不稀罕呢!”更何况,以前穿得粉嫩精致的时候,也没见哪家小娘子想来跟我交朋友啊!
霜怜郡主穿着这么一身出来,通身的气派正好把徐其筠给压了下去。一个蓝色大气,一个绿色精致,倒显得徐其筠是陪衬了。
沈氏去世还不满三年,徐其锦跟徐其容一样还在孝期,也不好打扮得太过,因此,今日不管是衣着还是配饰,都跟徐其容差不多,一看就是亲姐妹!
佳仁、杨梦云、霜怜、徐其锦、徐其筠、徐其容这一下马车,湖面上的游船里。不管是公子哥儿还是小娘子们,视线立马都注意到这边来。
佳仁县主目不斜视,转身护着徐五往裕王府的画舫上面走,霜怜则是故意昂挺胸的炫耀自己这一身衬得上身份的衣裳。杨梦云哪里见过这样有趣的人,被逗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徐其筠隐隐打量到大家的视线都在霜怜身上,有些不高兴,琢磨了一下,故意跟徐其锦站在一起上船。
有小娘子一脸艳羡的跟自己的同伴小声道:“难怪母亲叫我们不要招惹郡主,郡主可真……张扬!”
另一个小娘子点了点头:“人家是郡主。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听说裕王爷很宠这个女儿,就连裕王妃,都不大能管她的。倒是那位徐三小姐,那一身只怕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也不知道穿给谁看的。”语气中酸味只增不减。
小娘子们私下里逞口舌之快,本也不算大事,她们哪里知道这些话都落到隔壁游船上的几位公子哥儿耳朵里了。一位穿着锦衣通身贵气的公子用折扇扇柄敲了敲桌子,对对面的俊俏公子笑道:“霜怜是越来越有趣了,陈晋凌,我怎么听说你现在连娶媳妇儿都要听她的了?未免有些宠过头了吧!”
小王爷陈晋凌笑了笑,语气温和:“太子说笑,本王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宠着,还能拿来欺负不成?”
韩世子很不给陈晋凌面子:“太子你听他胡说,小王爷要是敢说霜怜妹子的不是,只怕以后就不用去他外祖家走动了!”
韩世子这话一出来,被尊称为太子的那位男子一乐,居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颇有几分武将的风范。
声音传到隔壁船,小娘子们并不知道大笑的是谁,都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粗鲁!
这些公子哥儿中,太子、韩世子和裕小王爷都有皇室血统,韩世子和裕小王爷都长得温文尔雅俊俏得很,用霜怜的话说,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偏生太子一脸横肉,从长相上来说,跟斯文二字是沾不上边的。可太子恁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书生的模样,一个长相狂野的人穿着锦衣华服拍着桌子大笑,真的很有违和感。
有西京美男子之称的6雁杭撇了撇嘴,悄悄对坐在自己旁边吃果子的小公子道:“不伦不类,简直丢脸。以后看到这样的人,你得躲着点。”
那位小公子一本正经的吃果子,没说话。一位看起来颇有魏晋名士风骨的男子忽然站起身来,向小公子招了招手,小公子忙擦干净手走过去。男子笑了笑,恭谨的跟太子介绍:“太子殿下,这便是我那侄子,小名金哥儿的。”
“哦?”太子陈晋鲲语调上扬,打量了一下乖乖巧巧站在男子身边的金哥儿,忽然笑道,“华裕德,你们华家还真是得天独厚,个个都生了一副好皮相。小名金哥儿,是你大哥那嫡长子?”
华裕德一边推着金哥儿给陈晋鲲行礼,一边答话:“是,从小喜欢跟女孩子厮混,不成器,不成器。”眼里却闪过一丝算计。
金哥儿看在眼里,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跟太子行礼。陈晋鲲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叔侄好一会儿,才大笑着招呼大家继续谈论诗词。
徐其筠觉得有些奇怪,觉得自己五妹妹虽然吃无花果焗了嗓子,但也不至于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吧,连招呼都没有跟县主和郡主打一个,诡异得很。可又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佳仁县主交好,哪里还去管徐其容,心思便全部用在讨好县主和郡主上面了。
佳仁县主有些后悔,本来想着徐三小姐应该跟别的小娘子有所不同,所以叫上一起来游湖,应该能有不少共同语言。谁知道没聊几句,便现徐三跟别家的小娘子差不多,完全不符合她的预期。
因为徐其筠在,许多话题几人都不能畅所欲言,因此都有些无聊,干脆一边赏风景,一边吃点心。
平泰公主交代过秋浓,所以,徐其容连点心都不能多吃一块,只能不住的喝茶。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内急,悄悄拉了拉霜怜的手,霜怜一脸得意的让小檀带着徐其容去更衣。
刚刚看到容姐儿一直喝茶,她就知道有这一幕,一直憋着笑等着呢!
更衣的地方在船尾,处理好了,徐其容就着船上的仆妇端来的水盆净了手,用上好的锦布擦干,这才慢悠悠的靠着围栏往回走。和软的风一直轻抚着脸,若不是口不能言,徐其容觉得自己一定会满足得喟叹出来。
一直跟在徐其容身后的小檀扭头打量别人家的画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哎呀了一声。
徐其容顺着小檀的视线看过去,离她们不远的一艘画舫的厢房里,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纠缠不清,看着像是在打架。徐其容不欲多管,正要招呼小檀回去,就见那边的窗户被撞开了,那个矮一点的身影扭头看向徐其容这边,正好跟徐其容的视线对上。
徐其容有些讶异,然后便见那矮一点的犹豫了一下,徐其容皱了皱眉,还来不及反应,那矮个子就被高个子推到湖里面去了。
小檀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喊了一句:“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看那矮个的穿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小檀这么一喊,大家都不敢怠慢,徐其容正着急,便听到噗通几声,几个熟悉水性的汉子跳了下去。
之前跟矮个的纠缠的人见状也探出头来看,原来却是华七小姐。小檀唬了一跳,对徐其容道:“五小姐,您站在这里别动,婢子去跟县主禀报一声。”毕竟是县主未过门的嫂子。
徐其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边那条画舫上的人自然也被惊动了,纷纷从另一间厢房走了出来,徐其容用手帕掩了自己的脸,看了半天,也只认出一个华裕德。也不算吃惊,华七小姐都来西京了,华裕德自然也可能在这里。
附近画舫的人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有出来得早的跟徐其容一样目睹了落水的全过程,跟后出来的人一讲,大家立马指着华七小姐议论纷纷。
华七小姐想来是没料到这么大动静,一着急,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