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作为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重男轻女素来厉害,对家里的几个妹妹们从来没有客气过。
因此,一到风波楼,徐佑就直接质问徐其容:“你说你丫鬟为了勾搭我偷了你的珍珠?”
这话一出来,饶是徐其容有心理准备,也被气得眼眶一红:“四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男女七岁分席,四哥哥进屋不打声招呼也就罢了,还这般侮辱其容,也让大伯父和祖母知道知道,四哥哥是怎么做人家哥哥的!”
徐佑这才觉得自己那话有些不妥,心里却是不服软的,皱了皱眉:“我不管你们整日里无聊斗来斗去的,别犯在我头上,惹了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且说说,你那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其容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往下落:“四哥哥问其容,其容还想来问问四哥哥呢!我房里的丫鬟,都好好的,偏生珍珠丢了,偏生采月不见了,偏生府里的下人们都说采月前些日子跟四哥哥房里的丫头们一起玩。”
徐佑眼睛一瞪,他身形跟魁梧的徐大老爷不同,倒跟徐四老爷有些相似,却又不似徐四老爷的长身玉立,倒像是酒色掏空了身子,有些虚,往徐其容面前一站,跟身后跟了狗腿子的恶霸没什么两样:“你是说你丫鬟在我那里?”
徐其容干脆往凳子上一坐:“其容不知道,反正水月轩的妈妈们说采月进了水月轩就没有出来过!”
徐大老爷是武将,不像徐四老爷那般讲究,给每一个院子都取了一个名字,因为大房这边有一个亭子,平泰公主刚嫁进徐家,徐谨言专门为平泰公主修的,取名为水月轩。因此,大房这边统称水月轩。
徐其容这么一说,徐佑就气得牙根直痒痒:“进了水月轩又不是进了我院子!”
徐其容眼睛睁得大大的:“其容也想问。妈妈们说采月进了水月轩没有再出来过,为什么大家都说采月跟了四哥哥?且不说四哥哥不该看上做妹妹的近身伺候的丫鬟,就算是四哥哥不拘小节看上了,也该光明正大跟祖母去讨人才是。”
徐佑脚一跺:“谁看上你丫鬟了!”
徐其容哭丧着脸:“四哥哥既没有看上我家采月。我家采月又不是脑子有病,躲在水月轩不出来做什么!再说了,四哥哥没有看上我家采月,为何大家都说采月在四哥哥那里?”
因为跟你家采月一起丢的还有半匣子珍珠!徐佑恨恨的想,想了想。干脆道:“你就非要信那些嚼舌根的下人的话是吧?好,走,你现在带着人跟我一起去把水月轩搜个底朝天,要是找到了人,我徐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下酒!”
一番话说得江湖味儿极浓,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外面都跟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鬼混。
对于徐佑的性子,徐其容是再了解不过,此时见徐佑一时激愤说了这话,又知道徐大老爷跟爹爹打了一架之后不爽干脆出府去了,忙让虞夏招呼人跟着徐佑往水月轩去。
到了水月轩。徐佑皱着眉头,豪迈的一甩手,一个“搜”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见徐其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急忙拦下徐其玉,正色道:“四哥哥这是干什么,哪有带着妹妹搜自己家的道理,大伯父要是知道了,只怕四哥哥又要吃苦头。”
徐佑前些日子才因为徐其玉挨过徐大老爷的数落,心里正不高兴着呢。徐其玉又上来触霉头,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冷笑道:“比不得四妹妹。管事情管到了大伯家来!四妹妹倒是了解我爹,知道我爹要收拾我,那四妹妹怎么就不知道你四哥哥我就是要趁着你大伯父不在家赶紧搜完了事呢?”
徐其玉脸沉了下来:“四哥哥,我是为你好。”
徐佑吊儿郎当似笑非笑:“过些日子,自有你四嫂子来为你四哥哥好。”
然后一挥手,对跟着徐其容来的下人以及水月轩的丫鬟婆子们抬了抬下巴:“搜吧。搜出了采月和半匣子珍珠,本少爷亲自掏腰包,赏她十两白花花的现银!”
徐其玉又去拦那些下人们,那些下人们又得了徐佑的命令,又有十两现银鼓舞着,又想着找到了采月和珍珠,五小姐少不得也有赏赐,哪里肯听徐其玉的。
乔大太太听到这闹哄哄的,来的时候正听到徐其玉跟自己儿子那番对话,她本来就是个护短的人,心里又记恨徐其玉害自己的女儿徐其筠,又恨徐大老爷这些日子以来百般维护徐其玉,冷笑了两声,不想让徐其玉如了意。竟然转身离开,由着徐佑胡来了。
徐其容在一旁都看在眼里,心里对徐其玉的行为更加狐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白忙了一场。
徐其玉身边那个丫鬟的神色看起来比徐其玉还要着急。
徐其容见那丫鬟低声跟徐其玉说了句什么,徐其玉点了点头,那丫鬟转身便往外走。
徐其容忙大喊一声:“四哥哥,那丫鬟说不定知道采月在哪里,这是要通风报信让采月藏好呢!”
徐佑正想着一举证明自己的清白呢,哪里注意到那丫鬟是往外走,为了表示自己问心无愧,当下就叫两个婆子把那丫鬟扣下来了,对徐其容道:“你四哥哥顶天立地铁骨铮铮,你且好好看着,本少爷到底会不会做勾引你屋里丫鬟这种下作的事情!”
徐其容斜了徐其玉一眼:“谁知道四姐姐会不会去给采月通风报信呢!”
于是,徐其玉也被徐佑给扣下来了。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徐佑和水月轩其他人是不知道徐大老爷和徐其玉谋划的事情的。
事情闹得这般厉害,兰芷院和临安堂那边早得了消息。平泰公主被两个儿子打架的事情刺激得脑仁儿疼呢,桂嬷嬷便自作主张把事情给瞒下来了,也是桂嬷嬷有心偏心一回。至于郭老太太,刚刚才在二门那里耍了威风落了平泰公主的面子,正高兴着呢,这边到底不是她们那一房的事情,也不大好管,因此也没出面。
徐四老爷得了消息,这才知道自己小女儿说的有办法是什么办法,顿时哭笑不得,干脆随手拎了一本书关了书房门假装人不在。只有徐其锦,生怕自己妹妹吃了亏,把手里未绣完的荷包一扔,匆匆赶到了水月轩。
徐其锦心底诧异,她对采月那丫头也知道一点,要说采月为了勾搭徐佑偷了徐其容的珍珠躲到水月轩去了,徐其锦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到了水月轩,见众人正热火朝天的搜院子,不由得有些愣神,询问似的看向徐其容,就见徐其容冲自己摇了摇头,示意待会儿再说是怎么回事。
徐佑冷笑:“二妹妹也让人跟着一起搜一搜吧!搜一搜才知道我徐佑是什么样的人!”徐佑这人,什么龌龊事做不出来,看上妹妹房里的丫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徐其筠身边一个丫鬟就被徐佑给勾搭了去,不然府里的下人们也不会把采月的事情说到他头上去。
可自己龌龊归自己龌龊,徐佑最受不得的,却是人家冤枉他。
搜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采月和半匣子珍珠一个都没有搜出来。
徐佑阴阳怪气的又损了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一通,把人都赶出了水月轩。
徐其容倒没那个精力去在意徐佑的态度,小声问虞夏:“还有哪里没有搜?”
虞夏想了想:“除了几位主子的寝居,就只有大老爷的书房没有搜过了。四爷连寝居都让我们搜过了。”
徐其容皱了皱眉,如果采月真的还在水月轩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在大伯父的书房里面了。然而,那地方,借徐佑一百个胆子,徐佑也不敢让人去搜的。
刚出水月轩,就见秋浓一脸着急的往这边来,见到徐其锦和徐其容,秋浓忙行了礼,声音不复往日的平静:“采月呢?找着采月了吗?”
秋浓一听说采月出事,就忙找了借口跟沈安家的说要回府,是她提出让采月去注意大老爷和四小姐的动向的,自然不会像别人一样相信什么见鬼的半匣子珍珠不见了的鬼话,立马就意识到采月是出了事情了。
秋浓满脸担忧的打量了徐其容一圈:“姑娘没出什么事情吧?”
徐其锦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的疑惑越来也大。
徐其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采月还是要找的,干脆道:“去风和院再说。”
一人计短,反正这事也没法瞒着徐其锦了,倒不如说出来,两人一起想想办法。
到底是没想出什么可以搜徐大老爷书房的法子,等平泰公主知道了,两姐妹被叫过去,一起训了一顿。等到晚膳时,徐大老爷和徐四老爷也被叫到兰芷院,当着两个女儿的面被训了一顿,因为今日在二门打架的事情。
还没有训完,就听到外面又是一阵闹哄哄的,丫鬟们的尖叫声和婆子们的吼骂声中,徐其容听到有人说:是采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