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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谨行这话一出来,整个正厅里面都闹哄哄的了,外面的下人们都你看我我看你相互询问里面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十一老爷把八老夫人给打死了”,整个徐家都乱了起来。
八个壮汉心里都有些不好受,明明十五小姐是带着他们来杀人的,最后杀人的怎么就成了十一老爷?
徐其容抿了抿嘴,忙叫人把徐亭松给拉开了,徐亭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什么祸,脸色很不好看。
徐谨行坚持要见官,徐长黎劝说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只好答应下来去见官……不见官能怎样?总不能把徐谨行一房的人都打杀了!
徐亭远转身对一脸担忧的平泰公主和徐其容道:“你们别怕,人是我打死的,就算是见官,也不会连累到你们身上,更何况,这也是她有罪在先。”
戚氏却道:“老爷未必就是犯了杀人罪,刚刚大家可都听到方大夫说的了,要不是郭氏自己站起来走了一小段路,也不会死掉!”
徐谨行甩开押着自己的壮汉的手,忍着痛走了两步,站到徐亭远等人面前,冷哼道:“国法无情,再有前因后果,郭氏是死在你手里的,你若是好好求求我,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我未必对你赶尽杀绝。”
这就是要拿徐郭氏的死跟徐亭远谈条件的意思了。
徐家众人纷纷看向徐亭远,希望他能够答应跟徐谨行商谈,毕竟,闹出了人命,到了官府,徐亭远占不了好。更何况他们徐家刚刚流放到此地,立马就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只怕本地的府尹会不高兴。因此为难徐家。
徐亭远挑了挑眉:“八叔待如何?”
徐谨行见状,便想当然的觉得徐亭远是怕了,毕竟刚从大理寺出来不久,没有人愿意再去吃牢饭了的。当下便有些得意,抬了抬下巴,朗声道:“我要你们往事一概既往不咎,然后拿出十万两银钱来,让我们这一房分出府单过去!”
徐谨行这话说得响亮。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没听清楚的,徐长黎气得胡子直抖,徐家众人都议论纷纷,看向徐谨行的眼神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徐谨行浑不在意。
徐亭松和徐亭瑞万万想不到徐谨行会拿徐郭氏的死跟徐亭远谈条件,当下都吃了一惊,情绪有些失控,喊出口的话就有些没轻没重了:“父亲,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母亲?”
徐谨行扭头看了眼他们两兄弟,再看了一眼脸上都是血迹的徐郭氏,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皱了皱眉,道:“她自己做出那些恶毒事,如今丢了命,都是她自己的造化,我如何就对不起她了?”
徐亭松和徐亭瑞脸色一白。
徐谨行又扭头去看徐亭远:“对你来说,这个生意不亏本。”
徐亭远冷笑,开口道:“可是我想对八叔赶尽杀绝怎么办?”
这话一出来,徐谨行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口道:“你这样不但会把自己折进去,还会殃及整个徐家!”
徐长黎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劝徐亭远:“亭远,你若是进了监狱,你母亲,你媳妇和你女儿怎么办?”
平泰公主这时却开口了:“他若是判了死刑。我就带着他媳妇和女儿给他每日三炷香,早晚三把纸钱,逢年过节大鱼大肉的供品;他若是判了坐牢,我就带着她媳妇和他女儿天天给他送吃的去。他若是不想死,我就亲自带着人去劫法场!只是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平泰公主这话一出来。徐亭远就冲着她笑了笑,道:“母亲,有你这话,亭远就放心了。”
徐其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把自己的手塞到了徐亭远的手里,心里却是想着,有小王爷送的八个好手在,就是劫法场,应当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再不然,她还能学着戏文里面写的那样,进京告御状!
徐其容忽然觉得,只要一家人一条心,遇到再大的难事都没什么可怕的。当下便安了安心。
戚氏本来想安慰徐其容几句的,却见她自个儿这么快就淡定了下来,心里不由得赞了赞,一般的小娘子哪有这么强大的内心。
于是一群人,闹哄哄的抬着徐郭氏的尸体,出府往县衙而去。徐亭松和徐亭瑞因为记恨徐谨行如此对徐郭氏,并不理会徐谨行,只有徐亭柏上前搀扶徐谨行。
徐谨行睁大眼睛扫了眼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香姨娘身上,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香姨娘对着徐谨行福了福,然后柔声道:“老爷请自便。”
气得徐谨行一甩袖子,抬脚跟了上去。
众人这么浩浩荡荡的,徐郭氏的尸体又那么引人注目,自然引来不少路人围观。叽叽喳喳的相互询问是出了什么事情,等徐家众人过去之后,立马有好事者随手拉了一个后面跟着的下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个下人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去见官呢!”
又有人问:“你们是哪家人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次不等下人开口回答,旁边的好事者立马道:“这是泗水街的徐家呢,刚搬来没几天,他们家的小姐还跟我们府上的姑娘说过话。就这么几天,也不知怎么就闹到要见官了。”因为徐家众人当时从县衙一出来就上了马车,官府又没有什么表示,所以旁人根本不知道徐家是流放到涪州的。
于是众人纷纷拉着徐家下人们的衣袖询问徐家众人生了什么事情,那死了的老婆子又是谁。如果打死人的是别人,徐家下人们也就说了,可偏生打死人的是徐亭远,整个徐家的生计目前都在徐其容身上,这些下人们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们一房的人,因此都对到底生了什么事三缄其口。
有被问得熬不住的,最多也只是道:“想要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自己跟过去看不就得了。”那也不算是她们说出来的!
于是徐家的下人们身后又跟了一串的围观百姓,浩浩荡荡的到了县衙门口。
早有腿脚利索的跑到前面去击鼓。
涪州此地的县令姓周,听说来的人是徐家人,当下便有些慌了。徐亭进和前朝遗臣一起造反的事情天下皆知,段家和梁家都被圣上朱笔圈了诛九族的罪名,只有徐家被流放到了他们涪州。
连造反这样的大事都能躲过一死,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又如何敢得罪徐家!因此,徐家流放到了涪州之后,他也只是点了点人数便放人出了县衙,并没有按照惯例敲锣打鼓拉着人游涪州城墙一圈。
如今徐家出了人命官司,他若是偏帮徐家人,以后圣上又想起徐家的罪过,想要严惩徐家了,他帮过徐家岂不是成了徐家一党?可他若是不偏帮徐家,得罪了徐家人,万一徐家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听到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声声震耳,周县令觉得自己头疼得很。还好6师爷机灵,忙建议道:“大人不妨在公堂上细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下官立马让人快马加鞭,前去请示知州大人示下。”
周县令眼睛一亮,一叠声道:“快去快去!”
然后才施施然慢悠悠的从整理官府,带着师爷从后堂出来,能多拖半刻时间是半刻时间。
却说涪州的知州大人姓裴,涪州人士,是乾德十八年的同进士,因为家里是涪州的大户,又跟朝中的内阁学识杜成有几分渊源,便出钱捐了涪州的县令一职。
涪州本来就不是大家争抢的什么富庶之地,捐官倒也顺利。裴知州的父母妻儿家人都在涪州,颇有地头蛇之势,很不愿意离开涪州。因此,任期一到,便从涪州县令升为了涪州知州同知,任期一到,又从涪州知州同知升为了涪州通判,任期一到,又从涪州通判升为了涪州知州。
涪州上下官员,无不以裴知州马是瞻。好在,裴知州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清正廉明垂青史的好官,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贪官,涪州百姓对他印象也还算好。
县衙来人的时候,裴知州正跟西京城来的钦差喝茶,听了了下人来报,忙跟钦差告了罪,出来询问县衙来人。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裴知州脸色也很不好看,当下便派人去跟钦差说一声,他打算亲自去县衙一趟。
华裕德见裴知州行色匆匆,很是诧异,等下人来回报的时候,又多问了一句。听说徐亭远把徐郭氏给打死了的时候,心里咯噔一跳,便让人把裴知州找来,道:“我从西京城来的时候,圣上曾交代我关照徐家。我与你一同去县衙吧!”
裴知州一边想着徐家是造反的罪名,圣上对徐家果然是不放心的,一边松了口气答应了华裕德的要求,颇有些感激涕零:“有德先生在,下官就放心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