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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文君听琴(1 / 1)

不过是给腰侧伤口抹了些灵泉水罢了,将褚良折腾出了一身汗,因为常年曝晒变得有些黝黑的面庞,现在也隐隐透着几分暗红色,呼吸粗重如牛,大滴大滴的热汗滴在身下的雪腻娇躯上,让褚良不由眯起了黑眸。

盼儿本能的感觉到丝危险,伤口恢复几分便麻利的将薄被扯过来盖在身上。

男人突然欺身逼近,将人抱在怀里。

“你真不想跟了我?”褚良捏着盼儿下颚的指头稍用了几分力,将那处白皙的皮肉都给掐出了几道血印子,看着与莹白小脸儿反差甚大,盼儿吃痛叠眉,雪白贝齿紧咬红唇,杏眸中不免露出了丝不忿:“姓褚的,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不知恩图报也便罢了,现在竟然要恩将仇报纳我为妾,你若真想报恩的话,何不将我八抬大轿的娶过门儿?”

盼儿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为了试探褚良,仔细揣摩这男人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二则是真有嫁入高门的打算,现今齐川不断纠缠,他那未过门儿的妻子又是相府千金,若她直接成了这男人的妾室,日后见了齐川夫妇恐怕更抬不起头来。

女人的心眼儿怕是还没有针尖儿大,盼儿想要过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好日子,但她自己的出身低,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这副娇美的皮囊,嫁个身份不凡的男子,才能让后半辈子稍稍舒坦些。

大业对女子虽然比不上前朝苛刻,但整日里出门抛头露面却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嫁入高门了,她自然可以过上舒坦日子,连带着让林氏也不必这么辛苦。

水润润的杏眸中涟漪闪烁,盼儿直直的盯着男人那张脸,面上刻意流露出几分可怜:“你现在将我的身子都给看过摸过了,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要如何苟活于世?”

褚良一眼就将这女人的心思摸了清楚,说实话,林盼儿就算美貌,但她出身太低,大字不识一个,又是与人和离过的女人,娶了当成正妻的话,日后流言蜚语是会源源不断的涌过来,褚良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最厌恶麻烦,但若只是养在身边当个娇娇柔柔的妾室,凭着这副脸蛋跟身段儿,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心中各有计较,谁都不愿先松了口,褚良捏着盼儿下颚的那只手突然松开了,口中道:“我看你也不是那般在意繁文缛节的女子,又何必拿清白来说事?我若娶了你为妻,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柄?”

“你!”盼儿气的狠了,拼了命的挣扎开来,口中叫喊道:“你若不想娶便算了,何必这般羞辱我?我就算嫁鸡嫁狗也不嫁你总行了吧?”

即便褚良的出身不低,被那京兆尹府的捕快称为将军,但她林盼儿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非褚良不嫁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男人难道还少了?她就不信凭着自己的容貌身段儿,找不到一个心甘情愿娶她当正妻的男人!

盼儿冷哼一声,挣扎着直接下了地。

此刻将女人的话收入耳中,褚良身上也不由散发出丝危险的气息,他从后扯住了女人的膀子,一个用力将人拉在怀中,下颚紧绷面上怒意根本遮掩不住,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还想勾引别的男人?”

只要一想到林盼儿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褚良心里头就有一股无名火起,狠狠攥着女人的腕子,将盼儿的上身直接推倒在一旁的炕桌上,她两脚根本踩不着地,只能以脚尖垫着,后腰却好似折断般磕在桌上,狠狠一撞之下,后背上立即青一块紫一块的,大块大块的淤痕露出来,瞧着当真有些可怖。

盼儿忍不住痛叫一声,她怎的也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竟能将男人激怒成这副模样,见褚良面容扭曲,眼中透出煞气,她怕的慌了神,低低的轻泣着:“我只是胡乱说说而已,你万万别当真……”

不管盼儿心里头到底有怎样的打算,她当着褚良的面自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见女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饶是褚良心硬如铁,此刻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怜惜,甚至纳盼儿为妾的决定都不由动摇了一瞬,男人俯首叼住红艳艳的小嘴儿,含糊不清的问:“齐川可这么碰过你?”

“他不曾碰过我,我跟齐川从未圆房……”

这一点以前褚良虽然有过猜测,但此刻从盼儿口中说出来,却别有一番意味,男人浓黑剑眉一皱,故作怀疑道:“此话当真?你莫不是刻意哄骗与我?还是让我亲自验一验真假……”

“别!”

被送回租下来的小院儿时,盼儿身上的伤口虽已痊愈,但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无,脸蛋红的像三月桃花般,一看就是被人肆意爱抚后才会出现的景象。

回到家中,盼儿发现林氏还在睡着,并未醒来,她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将方才捣成软泥的栗子泥放在一旁,去房中取来装了灵泉水的瓷瓶儿,往里头稍稍滴了两滴,等到栗子的香气变得更为香甜浓郁后,这才满意。

拿起软布擦了擦手,盼儿想到刚刚在客栈中发生的事,脸颊便红的快滴出血来,褚良这男人实在是个坏胚子,只想着占她便宜,却不想将她娶过门,与人为妾实在不是正路,她必须得快些找个好人成亲,省的这些不要脸的男人整日纠缠,将她的名声都给坏了。

心中这么思量着,盼儿也不免有些泄气,她跟林氏才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简直是寸步难行,她又是嫁过一回的女子,即使先前未曾与齐川圆房,但瞧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失了清白的妇人,想要再挑一个好人嫁了,怕是千难万难。

林氏睡到天色擦黑才醒来,跟盼儿一起将点心弄好,一边将栗子泥压成皮,一边道:“这栗子买的倒是不错,又粉又香,等到栗子糕出锅后,口感定是极佳……”

盼儿连连点头,不免有些走神,母女俩又忙了一阵子,这才将一锅栗子糕与冰糖桂花糕做好,这糕点放凉之后并不影响口感,白天卖的也不差,再加上腌菜赚来的银钱,想必要不了多少日子,她们娘俩就能在京城里买下一座小院儿了,到时候有些安身立命之处,盼儿心里头也能稍稍安定许多,不再像现在一般,时时刻刻都不踏实。

母女两个摆出来的摊子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了,京城里出手阔绰的人的确比碾河镇多出数倍,娘俩早上出的摊子,不到正午吃食就已经卖完了,还有来的稍晚的客人见着什么东西都没剩下,长吁短叹的离开。

将摊子收拾好后,林氏给了盼儿点散碎银子,让她去铺子里扯块绸布回来,虽然她们两个摆摊赚钱不易,但林氏却是个细心的,发现女儿越养越娇气,身上穿的那身粗布衣裳将脖颈处的皮肉都给磨破皮了,她心疼的紧,准备重新给盼儿做两身新衣。

盼儿往布庄走着,布庄离着西街不远,她看到两个小厮抬了一个不小的花盆在前头,那盆中的花蔫蔫巴巴颜色枯黄,就连叶子也变得干瘪起来,即便如此,盼儿仍觉得这花儿有些眼熟,却想不起从哪里看到过。

“小哥,你们拿的是什么?”

听到盼儿的动静,两个穿了灰褐色短打的小厮上下打量了盼儿一眼,发现是个姑娘家,便道:“这是我们老爷养的文君听琴,也不知是害了病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现在已经养不活了,让我们远远的扔出府外,别让他瞧了伤心。”

盼儿眼馋那官窑烧制出来的花盆,试探着问:“反正是要将东西扔掉的,能否将这东西卖给我?”

小厮皱眉:“这花已经养不活了,买回去也是白白糟践了银子,你又是何必?”

盼儿连连说了几句好话,两个小厮最后也拗不过她,连盆带花拢共耗费了一百文,直接将东西给弄到手了。买了这盆子后,盼儿再也倒不出手去买布料,索性就端着花盆回了家。

刚一进了院子,林氏看着盼儿手里头搬了不小的花盆,赶忙迎了上去,帮忙将花盆放在地上,嘴里头问:“这是什么?”

盼儿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累的呼哧带喘,缓了一会才平复下来道:“听说是什么文君听琴,我瞧着盆子不错,就买回来了,咱们洗涮干净说不准能多卖些银子……”

“文君听琴?”

林氏吓了一跳,连道可惜,若是这文君听琴能养活的话,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毕竟这可是菊中名品,极为难得才能弄出一株来,娇贵的很,也怪不得眼前这株干瘪成了这副模样,一看就是不成了。

听到林氏的话,盼儿眼神闪了闪,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盆快死了的菊花竟然能这么值钱,若是能用灵泉将这盆花给救回来,岂不是能赚上大笔的银子?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只要有一丝可能,盼儿都舍不得放弃。

将那盆奄奄一息的文君听琴放在院儿里,盼儿趁林氏不注意,将今个儿弄出来一整瓶的灵泉水全都倒进了花盆中,这盆文君听琴也不知死透了没,她眉心的灵泉虽然有治伤之效,却不能起死回生,到底能不能将这盆花救活,只能看运气如何了。

盼儿白日里干活儿之余,少不得跑去墙角盯着那花盆瞧瞧,连着浇了三日的灵泉水,文君听琴仍旧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让盼儿不免有些泄气,不过她却没断了文君听琴的灵泉水,等到第四日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盼儿的错觉,她竟然发现原本枯黄干瘪的叶子竟然微微舒展开来,透出了几分鲜嫩的绿意。

见着这一幕,盼儿倒是更来劲儿了,整日里在自己胳膊内侧的嫩肉上使劲儿拧着,双眼好似泉眼般,泪珠儿噗噗的往下掉,连带着灵泉也收集的更多了几分,其中一部分进了盼儿母女的肚腹中,另外一半则全都给了文君听琴。

就这么养了约莫十日之久,那株文君听琴完全变了幅模样,发蔫的花苞舒展开来,逐渐盛放,浓粉色的花瓣十分艳丽纤长,颤巍巍的如同蝴蝶振翅般,喜人的很,怪不得这东西被称为菊中名品,连盼儿这种不懂花的人都忍不住心生喜爱,更别提爱花之人了。

林氏瞧见这株文君听琴被养活了,心中诧异之余也不免有些惊喜,她这些日子赚的银子虽不少,但若是给盼儿置办嫁妆的话,仍显不足,如今只要将文君听琴给卖了,换得的银两定是十分丰厚,到时候留下大半儿当作压箱底的银钱,余下的给盼儿置办几身好衣裳、金银头面。

十五六的姑娘正是爱俏的年纪,偏盼儿从小在石桥村长大,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即使长得如同一朵沾了露水的玫瑰似的,她也从不仔细装扮自己,熟不知若是细细打扮的话,七分颜色就会变成十分,到时候不止能寻到一门好亲事,也能让夫君更为爱重。

能买得起文君听琴的自是不少,盼儿跟林氏商量一番,决定将这盆花送到当铺去,虽然当铺压价要低些,但母女两个没有门路,若是随便将这价值千金的文君听琴卖出去,难保不会被人盯上,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去当铺死当了最为稳妥。

商量妥了之后,盼儿戴着帷帽直接去了位于东街的一间当铺,听说这当铺足足经营了百年,最是讲究诚信二字,将东西死当在兴和坊的人,拿到的银子极为公道,事后也没有出过乱子。

盼儿捧着文君听琴直接迈进了兴和坊中,小厮站在柜台后扒拉着算盘珠子,抬眼看着女人手里头的菊花,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倒是盼儿主动问了句:“掌柜的可在?”

小厮眼皮子抬了抬:“掌柜的在后院儿,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便可。”

盼儿执意要找掌柜的,毕竟这文君听琴绝非凡品,若是死当给一个不识货的小厮,不止拿不到多少银子,恐怕还会损了这花儿,这盆花可是盼儿费了好大气力才救活的,哪里忍心看着它被糟践了?

小厮经不住盼儿磨,索性便去了后院儿,跟掌柜的说了一嘴,道:“铺子里有个姑娘,抱着一盆菊花非要见您,我怎么说都劝不动……”

兴和坊掌柜的姓石,今年刚过四十,生的干瘪清瘦,好似文弱书生般,但一双眼中却闪着精光,一看就知此人是个眼力好的。

石家老爷子也是个爱花之人,前日里得了一盆文君听琴,也不知怎的了,弄回京城时还好端端的,养了几日后便好似去了生气儿般,眼见着便要枯死,老爷子是个爱花惜花的性子,不忍看着菊中名品断送在府中,便让人直接给送出去,埋在京郊,也省的触景生情。

此刻石掌柜听得‘菊花’二字时,心中不免一动,放下手头的账本,起身直接往外走去,小厮跟在后头挠了挠脑袋,不明白掌柜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盼儿听到里间儿传来的动静,转过头冲着来人福了福身,道:“掌柜的有礼。”

石掌柜边说不必客气,边用眼神打量着放在青石板上的那盆菊花,这、这不就是老爷子的那盆文君听琴吗?一开始石掌柜还以为自己错认了,但仔细一看之下,他发现这花盆都与府中的其他盆子花样相似,想来正是官窑在同一批烧制出来,送到忠勇侯府的。

心中升起几分疑惑,石掌柜面上不动声色,旁敲侧击的问了盼儿这盆花的来历,知晓是她买来的后,不免惊了一下。

若石掌柜没记错的话,这盆文君听琴被送出府时,马上便要枯死,老爷子不知请了多少花匠,都没将这盆名品给救回来,这女子才养了短短几日功夫,文君听琴便重新焕发生机,成了现在这副娇艳欲滴的模样,若是被老爷子见了,定会欢喜的很。

因盼儿是要将这盆花死当了,石掌柜的出价不低,给了整整五百两银子,一旁的小厮见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掌柜的竟然会花这么一大笔银子买下一盆菊花,莫不是魔怔了吧?

盼儿得了银票后,又签了当票,美得小嘴儿都合不拢了,她仔细将银票塞进怀里,冲着石掌柜道了谢后,便直接往外走去。之前盼儿就琢磨着将十里坡的庄子重新修缮一番,弄些不错的品种种在地里,现在瞧着这些菊花如此值钱,盼儿不免有些心动,美眸中异彩连连,脚下都有些发飘,走了许久才回了小院儿。

而她卖出去的那盆文君听琴,此刻被人小心翼翼的抬到了忠勇侯府。原本因为失了心爱之物的老爷子正黯然神伤,听到下人禀报,说石掌柜往府里送了一盆名品,立刻便来了精神,健步如飞的往外走,一点儿也不像年过六十的模样。

走到院子后,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那盆文君听琴,这名品乃是他的心爱之物,之前恨不得将此物摆在房中,日日夜夜不错眼的打量着,哪想到娇花难养,不出几日功夫便有枯萎之意,因舍不得名品糟践在眼前,老爷子让奴才连花带盆的给处置了,现在这文君听琴又好端端的出现在眼前,他怎会不吃惊?

石掌柜就站在旁边,瞧见老爷子痴迷的眼神,道:“今日有名女子将文君听琴拿到兴和坊中死当了,奴才瞧着这盆名品跟咱们府上的那一盆如出一辙,说不定那女子是养花的好手,碰巧得了那盆花,养活了后才拿来死当的……”

老爷子此刻根本顾不上石掌柜,他弯着腰打量着文君听琴,只觉得这盆花比之前水灵多了,那股子鲜活劲儿给更为浓郁,散着淡淡清香,让他轻轻闻上一下,都觉得通体舒泰,还真是有些奇了。

将文君听琴仔仔细细的看了数遍后,老爷子负手而立,问:“你可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石掌柜满脸为难:“兴和坊有规矩,不能打听客人的来历……”

老爷子满脸不耐的摆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铺之所以定下这规矩,完全是为了护着客人,今日来当了文君听琴的女子,手头肯定不宽裕,若她有这种养花的好技艺,不如请到府中,如此一来既能解决了她的困境,又能将我的宝贝给养好,岂不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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