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财财?”钱丞相颤抖地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听到钱丞相的声音,钱财财连忙往里头走去。
“爹爹……”钱财财走到钱丞相的跟前,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此时的钱丞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没有了往日的精神而是疲惫和虚弱。
“财财,你怎么来了?”钱丞相握住钱财财的手,眼睛里先是喜悦然后是惊讶最后是担忧和紧张,“你这个丫头,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齐国上上下下都在通缉你。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我为什么要走?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他能把我怎么样?”钱财财双手也同样握住钱丞相的,往日神采奕奕的丞相老爹现在变成这样,她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
“孩子,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无论我们叛国还是没有叛国,圣上已经相信了那些证据。判罪是迟早的事情,爹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护着你了。我在钱庄还存着一笔钱就是怕有一天丞相府若是遇难,还能有额外的钱让你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趁现在,你赶紧走。”钱丞相看着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钱财财,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我就说我和婉婉的财财丫头是个漂亮的姑娘。那些不喜欢我家财财丫头的,都是瞎了眼。”
“爹爹,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整日找钱妤舒和姒夫人的麻烦,她们也不会这么对爹爹。”钱财财的眼里全是后悔,她没有想到自己做出的事情会害了自己最爱的亲人。
“傻孩子。你在乱想什么呢?”钱丞相慈爱的摸了摸钱财财的脑袋,“这是上一辈的事,杨姒对我早就萌生了这样的念头。妤舒她这么对我不过只是想为了得到太子妃的位置,这一切都是她们的贪念,是欲望和权利让她们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就算真的有问题,也是爹爹管教的不好。怎么会是财财的错呢?反倒是爹爹害了你,她们陷害我叛国就算了,没想到还把你也牵连了进去。”
“爹爹。”钱财财拉住钱丞相的手,“财财带你离开好不好?”
钱丞相苍白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傻孩子,爹爹一生为官,一生为民,一生为国,如果逃了就正好印证了那些证据。爹爹即使是死也得抱住丞相府的名声,你明白?”
钱财财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丞相老爹这是什么意思?
即使有逃的机会也会视而不见吗?
“不要,财财只希望爹爹能活着。”钱财财的声音有些激动。
对她而言名声算什么?她从来都不会在别人的眼光下活着。
人难道不是活着就好,快乐就好吗?
“爹爹,你跟我走好不好?天下第一的生意做的很好,也没有人知道那是我名下的铺子。财财带爹爹去别的地方远离皇城的是是非非好不好?”钱财财拉住钱丞相的手,语气接近哀求,“我只有爹爹一个亲人,如果爹爹不在了,这世上就剩财财一个人了。”
听到钱财财的话,钱丞相眼泪也止不住的留,他紧紧地握住钱财财的手,眼里全是不舍,“财财,你还年轻。爹爹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够了。爹爹也舍不得你,可是这是爹爹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即使是死他们也不能将这东西抢了去。财财,你明白吗?”
“我不想。”钱财财靠在钱丞相肩膀上一个劲地哭了。
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钱丞相死,她答应过“钱财财”要好好对钱丞相的。
可是现在钱丞相被软禁在这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钱丞相轻轻拍着钱财财的后背,“傻孩子,不哭了。这是爹爹早晚要经历的事,人人都得面对死这个字的。爹爹不过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点。爹爹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宁愿保住一生名节的死,也不愿丢了名节的活。孩子,是爹爹对不住你,是爹爹对不住你娘亲。连你都照顾不好,也不知道去地下见婉婉的时候,她还愿不愿意和我说话……”
一阵躁动,一行齐整的脚步声传来,钱丞相的脸色一变,连忙小声地对钱财财说道:“有人来了,财财快躲起来。”
钱财财顾不得其他,赶紧上了房梁。
“钱丞相,该吃饭了。”门被为首的一个官兵打开。
“老夫不饿,谢过各位。”钱丞相面不改色。
“钱丞相,你这又是何苦?你不是说要见圣上吗?我们就是受到了宫里的传话待会要将钱丞相带到宫里的。钱丞相要是不吃,到时候进宫里皇上问起来,还以为是我们虐待了你。”
钱丞相的手动了动,“那还麻烦各位将饭菜放到府上大厅,我现在就过去。”
为首的官兵笑了笑,“钱丞相这就对了,再怎么着我们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常言道人活着才有机会,你说是不是?”
钱丞相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跟着官兵出去。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却往屋内侧了侧。
钱丞相在门口顿了顿,终究是没有转过头去。
在房梁上的钱财财看得一清二楚,丞相老爹是为了给她时间逃出去才答应官兵出去吃饭的吧?
一直等到脚步声走远,钱财财抓紧时机才有惊无险逃出了府。
不过钱财财却并没有离开丞相府,而是一直在外面等着。
她还是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钱丞相死,她的内心在挣扎,到底是尊重钱丞相意思,还是直接进宫将钱丞相截出来。
钱财财的手攥得紧紧的,她一直等到一种官兵将钱丞相带出来。
看着官兵还算客气,并没有将钱丞相的手上戴上关押犯人的枷锁,就连将钱丞相请进马车的态度也算的上和善,钱财财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钱丞相一生为民,一辈子做了那么多好事,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即使现在钱丞相背上了叛国的罪名,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兵对他不敬,足矣见得钱丞相在人们的心中的地位和份量。
一直到马车和官兵钱财财才追了上去,她要入宫,无论救不救钱丞相她都得进去。
黑压压的官兵站在宫门口,御书房只有皇帝一人。
“人带来了?”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公公。
“是的,就在刚刚才进了宫门。圣上确定要单独见钱丞相?”刘公公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皇帝无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
“那老奴先退下了。”
皇帝像想起了什么,道:“慢着,告诉他,这事不是他来求朕就有用的。即使他是朕的子嗣,钱财财也必须得拿下,没有商量。”
刘公公双手做辑,低头道:“是,圣上。老奴这就去传话。”
钱财财一直尾随着官兵进了宫里,她远远地看着钱丞相从马车里,随着官兵一步步地往御书房走去。
钱丞相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罪臣叩见圣上。”
屋顶上的钱财财,听到钱丞相那重重的一跪,心里难受极了。
这就是所谓的君臣,同样生来为人,一个为君一个为臣。
哪怕这臣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了一辈子,一旦皇上怀疑不再相信他,就得一丝,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钱丞相进御书房后,钱财财就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她只能忐忑地在外等着。
屋内,钱丞相全然不顾额头上的鲜血,再次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罪臣别无他求,恳请圣上饶小女财财一命。”
皇帝的脸色阴沉地难看,他几乎是吼着说道:“就是这么个害人精害了你,也害了我齐国的江山社稷,你有何脸面为她跟朕求情?”
“小女年幼无知,罪臣不敢恳求圣上原谅微臣。只恳求圣上放小女一条生路,哪怕将她发配到边州也好。”钱丞相又是重重一磕。
“边州?想得美,你难道不知道朕损失了多少东西?边疆那么多战斗统统惨败,全都是你这个宝贝女儿干的好事。朕若是放了她,你让边疆惨死的那么多官兵的亡灵何去何从?”皇帝一脸阴郁地看着钱丞相,“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跟朕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却还为了那么个害人精着想?你当真是为了个女儿什么都不要了?”
“罪臣自知解释再多,圣上也不会再相信罪臣。”钱丞相苦笑道:“罪臣之所以还留在这,能面见圣上就是想告诉圣上,罪臣和小女财财绝无做出任何背叛齐国的事情。圣上不会信,罪臣就是解释再多,也是无用的。罪臣甘愿为叛国的事受罚,只求圣上饶财财不死。”
“糊涂!”皇帝重重地甩了衣袖。
钱财财在外头,左等右等等不到钱丞相出来。只好将耳朵贴着屋顶,不过依然是毫无动静。
钱财财深吸一口气,瞧瞧地拿开房顶的一块砖瓦……
这个时候,钱财财只求御书房的戒备不要有她想象的那么森严,否则这砖瓦拿开她的脑袋估计就得不保了。
可是让钱财财惊讶的是,御书房内根本就没有皇帝和钱丞相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