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一瞧,呦嗬,楚正寒?
秋添不会看错,她刚进都城那一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正是楚正寒把她拉进酒馆喝酒。
那副自来熟的样子,令人印象深刻。
这样一回想,顿时觉得他身上的英雄气概全无,秋添大喊,“楚兄,抓住他们!”
没想到楚正寒的功夫了得,三两下就把那夫妻二人绑成了麻花状,动作干净利落。
挥一挥手,后面竟冒出几个官兵,迅速将人押走。
嬷嬷见事情已经解决,喊道,“都散了散了,这一天真是晦气,别再门口聚着了,耽误我生意!”
随后瞪了小乔一眼,“瞧你这小丫头闹出多大的动静?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扔到柴房离去,饿上她两天,我看你还敢不敢跑。
敢讹老娘的银子?胆子也太肥了,老娘还从没做过赔本生意!”
几个男丁一拥而上,作势就要绑了小乔。
小乔吓得缩成一团,跑到秋添身后躲了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秋添很是愧疚,心中如针扎一般。
小乔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一身褴褛,脸上也脏兮兮的,这些日子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待遇?
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当时竟然让小乔自己走,小乔不过是个10多岁的小姑娘,从小到大都在抚河镇那个破地方呆着,一个人在都城要怎么活?
“嬷嬷,你不能把她关进柴房。”把小乔又往身后揽了揽,秋添说。
嬷嬷正在气头上,稀疏的眉毛抖了抖,“怎么,你这是要当我的家做我的主了吗?不要以为现在有人捧你,你就能在我跟前说得上话,把她给我交出来。”
秋添护住小乔,“她是我妹妹,我绝对不会把她交出去,嬷嬷,你明知道刚才那俩人是人贩子,还从他们手中买姑娘,这是犯法的。”
春香从人群里探出身子来,“梦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要造反吗?
才来红春楼第二天,就如此放肆,不过是住进了后院的小楼,有什么了不起,竟然敢说嬷嬷犯法!
嬷嬷,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跟你对着干,说不定她是别家的姑娘,故意跑咱们这来搅局来了。”
嬷嬷脸色一沉,“梦秋,你赶快把人交出来,不要让我对你产生怀疑。”
这个春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秋添嘴角一斜,“嬷嬷,这人我肯定是不会交的,你花了多少钱买她,我愿意付双倍的价钱替她赎身,而且,我还可以送你一份大礼。”
随后信手指向春香,“她的床下有一口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还有避孕堕胎的药物。
我要是没记错,红春楼一向有规矩,这里的姑娘不得失身,收了客人的赠礼也要上交不得私藏。
也不知这些年春香背着嬷嬷你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我看那一箱子的宝贝,都能买下整个红春楼了。”
春香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你!你什么时候进了我的屋子?”
秋添眉毛一挑,“这么说你承认了?”
春香忙捂住嘴,一脸慌张。
嬷嬷本就一身怒气,一听还有这种事,也顾不上小乔了,火冒三丈,“春香,梦秋说的可是事实?”
春香转身扑通就跪了下去,“嬷嬷,她才来这两天,你不能相信她说的话啊!
梦秋没安好心,才来就把咱们这里搅得鸡飞狗跳,弄得处处不得安宁,你快把她赶出去,快把她撵走吧!”
秋添上前一步,一声冷笑,“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去她的屋子里一查就是了。”
嬷嬷的眉头拧成盘根错节的老树根模样,死死地盯着春香。
百合立在人群中,不禁心中升起对秋添的钦佩之意。
好一个泼辣的女子,有情有义,逢仇必报,春香在红春楼里横行跋扈,欺负了多少人,早就该有这下场。
只不过,她才来两天,是怎么知道春香床下有那么一个大箱子的呢?
从她进红春楼那日,就觉得她不一般,还真是个奇人。
这时秋添趁热打铁,“嬷嬷,若你上楼去查看,发现我在说谎,可随意对我处罚,我不会有一句怨言。
但是若你发现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个请求,请你放过小乔,让她留在我身边行吗?”
春香一把抱住嬷嬷的大腿,“嬷嬷,嬷嬷求你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如果、如果真的在我床、床底下查到什么,那肯定也是有人诬陷我,一定是这样的,嬷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嬷嬷大力甩开春香,“来人,都跟我上楼!”
刚才要绑小乔的那几个男丁忙跟了上去,还有红菱绿兰等一堆姑娘也凑热闹看笑话的尾随在后。
春香颓然坐到地上,已没有了刚才的神气。
与宾客行苟且之事,顶多算污了名声,可是私藏钱财,就犯了嬷嬷的大忌。
红春楼里有一套自己的处罚规则,这一下,她的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梦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心肠如此歹毒,你来时我对你那么热情周到,你竟然以怨报德吗?”春香狠狠的抬起头,质问道。
秋添扫了她一眼,握紧身后小乔的手,目光轻蔑,“自作孽不可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得罪了我。”
春香满眼都是恨,恨不得用眼神剥了秋添的皮。
秋添不屑与她再费口舌,回过头换了语气,温柔而心酸的对小乔说,“都是姐姐不好,快跟姐姐来,我给你换身衣服。”
正欲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这位姑娘,请留步。”
秋添皱眉抬头,只见眼前俊朗生辉的男子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楚正寒明媚的眼眸闪着清澈的光,“姑娘可否把面纱摘下来,让我瞧一瞧真容?”
秋添这才猛然想起,刚才楚正寒将那对人贩子夫妻截住时,她竟激动地喊出了“楚兄”二字。
不由得偏偏头,“这位公子甚是好笑,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要求姑娘摘面纱,是想耍流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