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秋添和小乔的饮食都是王姑姑经手,所以王姑姑才会这么说。
秋添却热情的握住王姑姑沾满油腥的手,熟络的说道,“姑姑这是哪里话,您每日给我们姐妹俩精心准备吃食,实在是辛苦了。
这不,今日府上举办纳贤会,我们俩反正也闲着无事,就过来帮姑姑打打下手,减轻姑姑的负担。”
王姑姑一听,忙将手从秋添手中抽出,既诧异又惶恐,“梦姑娘,你这金枝玉叶的,哪里能来厨房这种脏地方。
我们人手够用的,再说如果让少爷知道我敢让姑娘做这种厨房重活,那可还了得?梦姑娘还是回去歇息吧,等一会儿我再命人给二位姑娘送点小吃过去。”
秋添却又一把握回王姑姑的手,丝毫不介意她手上的油腻腻脏兮兮,还笑意盈盈的,“王姑姑,你平日里待我那么好,我帮帮你的忙,是理所应当的,别客气!
再说我和妹妹以前在家里也经常帮我娘下厨的,才没有那么娇气,来到这儿后,倒是正寒小题大做,非把我们姐俩搞的多娇贵一样。”
王姑姑一脸为难,这时候就听厨房里有人喊,“姑姑?王姑姑?这鱼谁来炖啊?”
又听有人怨声载道的说,“哎,烦死了,今日明明是咱们厨房最忙,可偏偏又是咱们的人手最不够用。
倒是那些看家护院的家丁多的数不尽,他们不就是走走路巡巡逻,拿的月钱可比咱们多多了。”
接着就有人又喊,“王姑姑?你能不能跟徐管家提议一下,分派几个人来厨房帮忙啊!哪怕是多几个上菜的丫鬟也好啊!”
这些抱怨来得还真真是巧,身后的小乔上前一步,对王姑姑说,“姑姑,你看你这里人手分明就是不够嘛,我和姐姐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你就别客气了。”
王姑姑轻轻皱着眉,仍是有所犹豫。
这也倒不怪她想得多,这些日子一来楚正寒对秋添尤其上心,走到哪带到哪一点也不避讳,弄得府里上下人尽皆知,口口相传少爷带了个心上人回来,好生宠爱。
如果就这么唐突的让秋添在厨房帮忙,被楚正寒撞见,那她这个宰相府里的厨娘是不要再干下去了。
秋添看破了王姑姑的心思,安慰道,“姑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如果被正寒看到了,我就说是我非要帮忙的,绝不会连累你。”
王姑姑这才卸下心头的负担,答应了,“那好吧,梦姑娘一片心意,我也不好一直推拒,而且我这厨房现在确实缺人手。”
小乔说,“我刚才听说里面没人炖鱼,要不我进去帮忙炖鱼吧?这个我最擅长了,以前总炖鱼给我家夫人……”
秋添眉头一皱,轻咳了一声。
小乔自知最快,又差点说漏嘴,她以前管香元王后一直叫夫人来着,于是忙改口,“我是说,以前我总给我娘炖鱼吃,我娘可喜欢了。”
说完,小乔挠了挠头,心里后怕,看来这谨言慎行一时半会儿还是学不会。
好在王姑姑并没有在意小乔话里的漏洞,却伸手将小乔拦住,“哎呀,你这姑娘,我让你们姐俩帮忙,但也不能做那种烧菜的活啊,烟熏火燎可怎么好。”
秋添笑了笑,“那这样吧,刚才还听里面的下人说缺少端菜的丫鬟,这活儿不用熏油烟,我俩负责给宴会上菜好了。”
这话正合王姑姑心思,但她还是略微有些为难的说,“梦姑娘,这活看似轻松,其实也很累的。
今日不必往常家宴,菜品的种类和数量都多,来来往往这餐盘端来端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吃不消了。”
秋添落落大方,丝毫不矫揉造作,说道,“那便这样吧,我和妹妹二人能坚持多久是多久,如果真的累了,那就去休息呗。
今日是宰相府的大日子,我只是觉得在府上叨扰太久,王姑姑对我们姐妹一向又照顾有加,能帮一点忙便帮一点,这样心里会舒坦些。”
王姑姑心里那块大石头这才算是真正放下了,讷憨的笑道,“那好那好,那就按梦姑娘说的这样,觉得累了就去休息。”
纳贤会于午时正式开始,上午辰时便开始开府门欢迎各路江湖贤才人士进入,这中间的三个时辰,正是宰相府里鱼目混杂之时。
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秋添和小乔端菜上桌,秋添便派小乔去宴会堂盯着。
这时候楚卫雄和姚氏都在堂内坐镇,接受来人的拜访,楚正寒亦要出席那种场合,与那些江湖人士互礼寒暄。
这是进入主院,潜入楚卫雄书房的最好时机。
秋添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之前备好的家丁的衣服,乔装成宰相府家丁的模样,一路大摇大摆来到了主院门口。
今日主院果然加强了守卫,其中一个守卫将要进去的秋添拦住,“站住,你干什么?”
秋添镇定自若,面不改色,早已想好打发这些守卫的一套说辞,“哦,老爷在宴会堂里招待客人,让我来取他的墨宝,给大家欣赏。”
那守卫一脸质疑,“墨宝?”
秋添忙点头,凑到那守卫跟前,将声音压低了些,“那些江湖之士在老爷面前个个逞能,都说自己的作品更好,一时间高低难辨,争执不下。
老爷现在夹在中间很难办,就命小的将他的墨宝拿过去,希望可以压住悠悠众口,让那些人知道他们的东西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以在他面前卖弄。”
守卫打量了秋添一眼,秋添忙把头又低下去,说道,“老爷催促我尽快,他已经被那些人烦的不行了。”
“行吧,那你动作快点,拿了东西快进快出,不可在里面多做逗留。”守卫放行了。
秋添嘴角挑起一抹他人察觉不到的笑,弓着身子谦卑的一路小跑进了住院,直奔楚卫雄的书房而去。
身后的另一个守卫不禁问,“咱们大人分明是一个武将出身,什么时候对文人的事物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