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狗男女刚才对女儿出言不逊,还侮辱我母妃,夏荷不懂您为何要为他们赐婚?您又为何要向着他们这种卑劣之人?
您从来没有打过女儿的,您到底怎么了?自从这个双芯进了宫,您对我们母女的态度就变了。
现在又凭空冒出一个江湖骗子,您现在宁愿相信他们这种无来由的外人,也不愿相信女儿了吗?”
夏荷指着赵荇和秋添,满腹委屈的冲凉王喊着,想必这些年来凉王也一向纵容她的蛮横无礼,所以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即便刚才凉王给了夏荷一个巴掌,秋添竟也有些隐隐羡慕,有父亲的人才能有机会得到父亲的训斥啊。
秋添不禁心疼自己,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十年来都没有享受过父爱的滋味,与落难的母后一起过着凄凄惨惨的人生。
凉王怒视着夏荷,又抬起了手。
夏荷见凉王还要打她,直接耍起了赖,把脸扬起,“好啊!您打啊,打死我好了,想打您就打个够!
我本以为您来会为女儿主持公道,看来是女儿想多了,我不是您的女儿,她才是!
宫里的传言没错,您是把她当成秋添了不是吗?可秋添已经死了!
父亲您睁眼好好瞧瞧,她是双芯,女儿不知她到底使用了什么勾魂书让您产生那种荒谬的错觉,但宇文秋添已经和她那个被废的母后死在了边镇,永无复生可能!”
凉王一声厉喝,“你给我住口!”他的眼睛已经充满血丝,看上去狰狞可怖,但那只高抬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许是凉王的样子吓到了夏荷,夏荷老老实实站在了那里,不再敢多说一句,但又见凉王没有舍得再打她,所以夏荷的表情仍是不服。
凉王最终缓缓落下手,叹了口气,虽仍是斥责的语气,但明显温和了许多,“夏荷,你现在怎么如此不懂事,真是太令为父失望了。
你可知赵先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今日多亏了他,才解决了困扰本王多日的菏泽国侵犯之难题,本王已经任命他为谋臣,是隆恩殿的座上客,怎容得你轻视怠慢。
而且本王今日已将双芯许配给了赵先生,你也休得再对她无礼,白天发生的事情本王还没有来得及教训你,你夜晚又来惹事,回头本王一起跟你算账!”
走向秋添和赵荇,“两位莫怪,夏荷被本王从小娇惯到大,确实太不像话了,本王绝不会因她是王女便姑息此事。
赵先生,既然宫门已关,不便再开,今夜你便留宿宫中罢,本王来的路上已派人为你安排好了住处,离静心殿不远。”
夏荷瞪圆了眼睛,“什么?父王您不处罚他,竟还让他住在宫中?”
凉王压低了声音,“严查、百里寻,你们把夏荷公主带回徐贵妃那里去,让她和她的母妃一起闭门静思,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踏出青鸾殿一步。”
“是。”严查和百里寻遵命,“夏荷公主,得罪了,跟我们走吧。”
随后他们不由分说的拉着夏荷离开了,夏荷满腔愤懑,离开前怒气冲冲的指着秋添,“我看你的面具还能戴到何时,早晚你会在我面前露出马脚!父王,这两个人你绝不能信任!”
夏荷的声音太大,夜深人静的,宫内最忌讳大声喧哗,严查和百里寻对视一眼后,一个将夏荷扛起,一个捂住了她的嘴,迅速将她撤离。
如此,一切都恢复安静了。
赵荇拱手客气道,“凉王厚待,在下惶恐,哪能破怪规矩不顾礼仪留宿王宫,更何况宰相大人此时应还在宫门外等候在下一道回宰相府。”
凉王抬手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本王说可以就可以,宰相那边本王已另派人去通知了,先生安心住下就是。
本王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且本王也年轻过,能遇见心爱之人并能与之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
如今双芯在宫中,你在宰相府,总归是见面不方便,依本王看,不如你就在宫中安顿下来也是可以的。”
秋添心中一惊,凉王的意思是,让赵荇直接搬进宫中住?
不知为何,她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凉王似乎别有用意,他好像是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很久了。
难不成凉王早就知道夏荷在城门口拦截赵荇出宫了?若不然他为何出现的时机如此正好,宫门刚关上,他就来了。
秋添思量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恍然大悟,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怪不得在甬道处她和赵荇会碰见严查。
严查正是凉王派来的,他说是给带路,其实七拐八拐拖延时间,到了宫门口本就时间不多了,正好夏荷又在那里候着,扯来扯去很快宫门就关上了。
凉王算计好了这一切,就是为了留下赵荇,而凉王之所以批准赵荇去静心殿找她,也不过是为留住赵荇做铺垫。
难道,凉王察觉到了什么?他为何要这样做?
秋添望向赵荇,以他那样聪明的脑袋,不知能否察觉凉王到底是何深意。
只见赵荇面不改色,仍是彬彬有礼道,“既然王上邀请,在下岂有继续推脱之理,否则实在是不知抬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在下只今晚小住一夜,不便在这深宫中过度叨扰,况且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虽得王上厚爱赐了谋臣之称,但终究是个江湖术士,怎敢……”
凉王将赵荇的话打断,“赵荇,本王就直说了吧,本王很欣赏你,觉得你留在宰相府是屈才了,凭你的能力,甚至当我的谋臣都绰绰有余。
更何况,难道先生真的想要与宰相为伍吗?我见你心明眼亮,是胸怀天下之人,应该辩得清是非曲直。”
赵荇看了一眼秋添,说,“王上您的意思是……”
凉王淡淡地笑道,眼里却透着令人捉摸不定的光,“本王这是再给你机会让你选择,是站在本王这边,还是站在叛臣一边。”
秋添站在一旁将凉王的话悉数听到耳朵里,不由开口说,“原来王上您早就看出了宰相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