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通神忽悠的脑袋都懵圈儿的洛楚芬,最后是‘飘’着离开水谢阁的。
据送她出门的丹清说,洛楚芬离开前,还用她那双杏核眼儿狠狠的剜了洛楚微的惜芳华两眼。
——颇为苦大仇深的模样。
让洛楚尘很是欣慰啊。
没白让她白活儿了那么长时间,挑拔离间什么的,确定有了效果之后,感觉果然是很爽。让洛楚微看她笑话!呵呵,转头就加倍还给她。
腊月的债,还的快,都不带留过夜的。
“姑娘,您这……报复心理太强了点吧!”从头到尾听的无比真切的丹清苦笑着道。心说:做人智商真不能太低,要不很容易被人卖了还倒找人钱。仔细想想五姑娘真是倒霉,离开的时候,她真真儿的看见五姑娘眼中的懵懂,脸上的茫然。
一个愣儿一个愣儿的,那个可怜见哦!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好端端金尊玉贵,诗书礼教薰陶出来的大家闺秀,结果就这个水平,丹清真心觉得……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就那智商都能活的辣么好,难道真是天公疼傻子吗?
这让她这种智商正常的怎么想啊!
“姑娘……你跟五姑娘说了什么啊?话说五姑娘到底来干嘛的??刚那通儿砸门把我吓的,站在门边都不敢开,还以为她要破门而入呢!”觅露双眼迷茫,伸手侥着脑袋,“原来,她是来跟姑娘说私房话儿的吗?为了那个什么裴探花?哦,她想嫁给裴探花当继室啊?那干嘛要跟姑娘说?咱们姑娘跟她没那个交情啊!!姑娘,你啥时候跟她处的那么好的,这是要和解吗?我都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她是想打茬儿打架呢,没成想是来说知心话儿的,要早知道……何必拦着,我就让她进来得了,到是旁人看了场热闹!”觅露撅着嘴思考了好久,最后下了这么个结论,“下次她在来的话,我就不拦着她了,不过姑娘您也得跟她商量商量,让五姑娘日后轻点敲门儿,那砸将砸的,怪吓人的!”
洛楚尘:……
丹清:……
好吧,看来天道还是挺公平的,无论是天生富贵还是穷的掉底儿,都有聪明和傻子之分,无论地位,无论穷富。
丹清:这样我就放心了!
洛楚尘:我不放心!!你听见了没有,觅露说下次她要放洛楚芬直接进水谢阁!!
丹清:没事儿,姑娘,你可以接着忽悠她!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洛楚尘:……
水谢阁里的两姐妹撕逼,就这么风清云淡的过云了,没吵没闹,甚至都没真的掐起来。洛楚芬被忽悠的转移了注意力,回缀锦院就缠着裴氏去承恩公府‘探听情况’了,连状都没告。
到是第二天,洛楚微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两句,似乎想听听热闹儿的模样,却被洛楚尘用迷之微笑回应,端是一头雾水。
洛楚尘:小样儿,还想看热闹儿啊,你等洛楚芬回来的,她作不死你!
果然,待洛楚芬打听清楚,承恩公府确实不想让裴佐辰娶她为续之后,就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她这一回来,洛楚微可算是倒了血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明明应该跟‘四妹妹’是生死之敌的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咬上她了,咬的还挺死,简直不依不饶的。
读个书做个诗她都能想出讽刺嘲笑的话儿来,关键还讽刺不到点儿上,无需洛楚微反击,人家自己就自取灭亡了。要说这个也挺好,毕竟才女的风范需要维护,亲自下场徒手撕堂妹什么的,难免掉逼格。但……每每落了洛楚芬的面子,转眼儿第二天就能看见裴氏的冷脸,这对正需要裴氏帮忙的洛楚微来说……
未免太残酷了!
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终于弄明白了五妹妹为什么咬她之后,时间都已经到了年关当口了!面对着洛楚芬‘抢我饭碗,嫁我表哥,必须弄死你取而代之’的愤怒小表情,洛楚微简直哭笑不得啊!
各种言语暗示表示她没嫁裴佐辰的意思……拜托,就是她爹都不能同意好不好?有名有号有才华的候府嫡女,她又很得宠,也没生而克母,嫁个外戚家当继室,就算以后会成为一品国公夫人,都亏本行不行?
怎么也要等到她选秀过后,真心攀不上别的高枝儿,才会转回头看看裴佐辰啊。
现在他不过一备胎而已,抢饭碗之类的,说的实在太早了!
洛楚微是真心想解释,可奈何这事儿它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能解释清楚的!都是闺阁少女,全都要面儿要脸儿,嫁人什么的,哪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以为都像洛楚尘呢,拿面子不当回事儿,说不要脸就不要脸。
——那么干脆利落。
纵然有心求合,洛楚微也不过就是在日常间退让那么几句,略微的表示一下‘心意’,但无奈……洛楚芬压根儿她就听懂。她是裴氏娇养长大的啊,天生说话不带脑子,暗示的稍微‘曲折’点儿,她就有听没有懂。
可换句话说,以洛楚微的身份,她横不能直接抓着堂妹的肩膀,仰天长啸着:“我没有嫁你表哥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啊啊啊!别咬啦,要死啦!!”
她也不能跑到裴氏身边,对她表志:“二伯娘,你快劝劝你闺女吧,她误会我啦。我不想嫁你娘家侄子啊,那不过就是个备胎而已,根本配不上我云云。但无奈你闺女王八咬秤砣,她就铁了心的认准这一门儿了,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话说你闺女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她竟然听不懂!!你快帮我说说,别让她在咬我了,这都快过年了,我还不想吃药呢!”
要真这么说了,痛快是痛快了,可人也都得罪净了。洛楚微又不是洛楚芬那傻x,她还是有智商的,所以,便只能苦逼的强忍着,对洛楚芬的各种刁难调笑充耳不闻,佯做大度毫不在意状。
只晚上回惜芳华的时候,气的饭都吃不进去。
典型的秀才遇上兵,有理都说不清。
看着洛楚芬转移目标,还是她忽悠的,洛楚尘那心里真是说不清的痛快。日常姐几个儿聚会,或一同去洛老夫人那里请安讨巧,眼睁睁的看着洛楚芬徒手撕洛楚微……那时间,也就这么愉快的划过去了。
转眼间,年关将近。
永平十八年的脚步,缓缓而至。
这一年,乃科举之年,是无数寒窗苦读数十年的书生们鲤鱼越龙门的机会。同样,这一年,也是选秀年,是大晋中数都数不清的大家贵女,小家碧玉,甚至是贫民村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遇。
……
大年初二,雪止天朗,红日高悬当空,天空如碧玉般清澈,令人观之忘俗,心欲全消。
年节的气氛还未完全消退,街上时不时就有鞭炮的‘噼里’之声响起,就算是状元胡同这等富贵人家云集之地,也不例外。
一串儿五百响的挂鞭‘噼啪’炸响,透着一股子热闹劲儿,而随着这响声,安陵候府的旁门,也悄悄的打开了。
两匹俊马拉的马车缓缓驶进安陵候府的旁门,而行至马车前,又有一华服美裳的青年公子,骑白马执鞭在前引领,进得门来,守门小厮快步上前,伺候着那青年公子下马,又接过马鞭,将白马拴在驻马石上,随后,立在旁边听令。
“岳父岳母可是在府中?”青年公子站定,温声开口问道。
“回二姑爷的话,候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和二姑娘呢,都问了好几回了,二姑爷您快请进吧!”小厮连忙曲身应答。
“如此便好!”青年公子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块银锭子,随手扔给小厮,在那小厮千恩万谢的叩首中,他回身至马车前,伸出手掀开车帘,轻声道:“娘子,到家了,下车吧,岳父和岳母正等着咱们呢!”
“嗯,知,知晓了!”马车中便有人应答,声音低哑,还带着些许虚弱之感。车厢门突的打开,一只白皙瘦弱的手伸了出来。
“娘子扶着我些,小心脚下!”青年公子见状忙伸手去扶。随着他的动作,车厢里缓缓行出一位少妇,容儿长脸,细眉细眼的。身形瘦弱,看起来很有几分美态。只神态略带失措,脸色腊黄腊黄的,看着很不健康的模样。
“多谢相公关心了。”少妇抿着唇,扶着青年公子的手,似乎都在颤抖一样,声音带着不明显的怯意。微微抬起眼帘,她看着安陵候府的大门,眼眶微湿,竟似要哭一般,“哎,回家了,我这是回家了,祖母,姨娘~~”她喃喃的低语着,眼帘下垂,声音几不可闻。
“娘子何必与为夫客气,快快去拜见岳父岳母吧,莫让他们等急了!”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揽着少妇的胳膊,举步迈过门槛。进了安陵候府的大门,跟着引路的嬷嬷,他回头对心神恍惚的停住脚步的少妇道:“娘子,没听见为夫的话吗?走啊!”他眉头微扬。
最后两个字‘走啊’,这青年男子说的有些重,到显得有很是严厉。竟把那少妇吓的浑身一哆嗦,“是,相,相公。”颤微微的,她微提裙摆,连忙跟上。
“二姑娘,二姑爷,请随老奴来吧!”引路的嬷嬷满面堆笑的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招呼着两人。
于是,不必说,这大年初二早晨便登了安陵候府大门的,自然便是洛锦文的庶二女,大房的洛楚宁和她的相公许容诚了!
跟着引路的嬷嬷,两人进得侧门,坐上小桥子,一路来到二门上,穿过小花园,许容诚和洛楚宁便先到前院拜见了老丈人洛锦文。嗑头叩首,落坐略微寒喧了几句,洛楚宁就被洛锦文打发去了后院春晖院——拜见洛老夫人。
“你也有日子没回来了,你母亲和妹妹们都在老太太那儿,且先去嗑个头吧!”坐在妆花大案后,洛锦文这么和二闺女说:“我和你相公还有正事要谈,你怕是听不懂的,留在这儿也是无聊,且去吧!”挥挥手,他示意二闺女‘跪安’。
“父,父亲,我……”洛楚宁虚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椅柄,攥的指节都发白了。听见亲爹要打发她走,她猛的站起来,眼眶微微发红,启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娘子,你先去后院拜见老夫人吧,为夫的随后就到。”许容诚伸手揽住洛楚宁的胳膊,满面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
“我,我……是,相公。”洛楚宁脸色突然变的煞白,喉头剧烈的颤抖着,她抬目望向洛锦文,却发现父亲似乎根本未发现她的异样,反而面色温和看着许容诚,点头应道:“不错,宁儿先去吧,待为父与容诚谈完后,自会打发他去接你。”
“父亲,女儿知道了。”洛楚宁抿了抿唇,指尖深深的掐进了手掌里,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控制住内心的寒意,“如此,女儿便先告退了。”木然的,她说出这句话,随后才福礼后退三步,转身离去。
“嗯,代我于老太太问安。”洛锦文点点头,满不在意的挥挥手,便又于许容诚交谈起来。似乎根本没看见,瘦弱的女儿那求助的眼神和沉重的脚步。
本就是安陵候府的出嫁女,又未说十几二十年没回来,洛楚宁对这里自然熟的很,离开外书房,她自吩咐下人招来两人抬的软桥!
坐了轿去,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洛楚宁一路往春晖堂而去。
进得仪门,走过议事的正仪堂,又转过后巷,一行人终于进了后宅,从大花园中横穿而过,转过八宝回廊,洛楚宁看着花园旁边儿,她出嫁前曾住过的惜芳华,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大奶奶可要去看看?”她的陪嫁大丫鬟往昔小心翼翼的问。
“不必的,没的惹那样儿的麻烦,还是走吧!”洛楚宁深深望着惜芳华的方向,眼中满是渴望,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大奶奶您别这样儿,老太太素来最是疼爱晚辈的,性子又那般慈善,您到了春晖院好好纷说,老太太肯定会帮您的!”往昔苦劝着,脸上满满都是疼惜。
“但愿吧!”洛楚宁苦笑一声,完全不抱希望的叹着,随后便放下帘子,在不说话。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春晖院,禀了丫鬟进正屋一声通报‘二姑娘回门儿,给老太太您请安来了!’洛老夫人便满面推笑,一叠连声的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