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沧瑜谈了谈洛楚静的处境问题,并得到了满意答复之后。洛楚尘就很自然的话题转到了日常生活和展望未来上了!
到底,他们虽然夫妻一体,但沈沧瑜做为人夫,为她做的这些不算少了——她生母万兰春,两个关心的堂姐堂妹,都是人家帮着安排的。
天底下多少男子,恨不得妻子嫁进门之后,就全心全意的为了夫家,为了丈夫活着,甚至,掏空娘家补贴都在所不惜……俗语有云:养个女儿半个贼,也是无奈极了。
若是妻子娘家落败了,那就更了不得了。心眼儿好的,或者早就有下三子四女之辈,还会因着夫妻一场,或儿女俱全的原故,保妻子一世平安。但那歪心眼子的,方才初娶妻的,直接把倒了娘家的妻子‘病逝’,换个更好的,亦不是不可能的。
就像洛楚尘的亲娘白夫人,不就被‘病逝’,被换掉了吗?她还生了孩子呢……额,虽然换的许夫人当真是完全比不上她……
心知沈沧瑜并不在意自己拿娘家人的事儿烦他,但洛楚尘却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人家做的够多了,又正值紧要关头,在朝上忙碌不已,回到家中,她就不好在拿这些,其实根本不应该他来处理的事情,去打扰他明明是放松心神,准备休息的时间。
洛楚尘能看出来,许是未曾理过朝事,或者他这摄政王位,令朝中某些大臣不满,明里暗里的挤兑他……沈沧瑜最近压力确实不小,恐怕精神都有些承受不起。要不然,以他那个性格,是绝对不会像方才那样,在丫鬟面前闹她。
就算是想亲热,他也会安安静静的把丫鬟们打发走,不会像方才那般,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似的。
压力太大?兴奋太过?都有可能,反正不大正常就是了!
额,当然,她这般表示,绝对没有埋怨沈沧瑜的意思。要知道,她们可是合法夫妻啊,偶尔‘激情激情’这根本没毛病,讲真……偶尔这样一下,她还挺有感觉的!!
毕竟,她和沈沧瑜的脾性,都是理智大于感情,不管发生什么,永远平平淡淡,这并不是不好,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一辈子,想想也很带感……
但,隔三差五的‘放肆’一些,似乎也是个调节平淡生活的‘法宝’嘛。
嗯,以后可以在试一试。
抬头看着笑的眉眼舒展,好像整个人都在发亮似的,跟他谈笑风声的沈沧瑜,洛楚尘如是想。
……
夜已深沉,幽梦入乡,小俩口儿相拥而眠,顺便‘运动运动’,一夜很快过去,晨光初起。
沈沧瑜意气风发的早朝去了,而洛楚尘也很快处理完家事,带着丹清和觅露,拿着沈沧瑜给她的令牌,一路去往宗人府。
——废太子沈玳就关在这里。
今日,便是废太子要被发.配往京效皇庄的日子,洛楚尘得了沈沧瑜的话,可以跟着御林军一同往前,为的,自然是交代六堂妹洛楚静一些事情。
废太子的妻妾,自那日宫宴造.反,被平乱了之后,就被人从东宫挪了出去,比废太子还早的发往皇庄,圈禁起来。不过,好在废太子妃往日颇为于人和善,发配她们的内务府差人,亦消息灵通,得知洛侧妃乃是摄政王妃的堂妹,到不曾对她们怎么折辱,反而颇为客气。
至于皇庄中的一应供度,沈沧瑜虽然比较记仇,还小气,但对跟他无怨的太子妃等人,他还真不至于计较到那个程度。依然还是按照太子妃,太子侧妃的等级供给。
毕竟,这里头还有他的堂小姨子呢,老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综上所述,在没有了废太子的情况下,废太子妃和其一应侧妃……过的竟然还很不错,虽然不管是权利还是生活,都肯定是比不得在东宫,高高在上,是人就得跪拜的情况,但……物质生活上差了点儿,可精神上的放松竟然还就补回来了!!
哪怕是废太子妃——明明未来国母,理应最不适应的这一位,也因为不用去处理废太子那些‘脏污事儿’,而觉得轻松不少。
最起码,每天晚上不会梦见满身鲜血的小太监,小宫女来锁命了!
废太子妃住在京效皇庄里,哪怕是被圈禁起来,不能出门,可感觉到是出乎意料安逸。说的文青一点,就是:身体被关押,精神却放飞了!
而她这个嫡妻,在东宫——额,原东宫这些个侧妃侍妾中间,还是很有威严的。
她不惊不慌,安于现状,其余人便也都在她的‘余威’之下,不哭不闹,显得老老实实的。
京效皇庄,这些被废太子连累的,一生都要囚困在此的可怜女人们,在没了废太子这个当家人‘主心鼓’之后,居然显得更和谐了。
——也是一大奇景!
缺了废太子的废太子嫔妃们,在圈禁的日子过的可谓其乐融融。原本,在东宫的时候,还因为这个得些宠儿,那个有些爱儿,天天光鲜亮丽,而自己却被‘折磨’的面黄肌瘦而嫉恨的,在得知越是被宠爱,就越会被太子‘折磨’之后……在同情之余,也生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尤其,废太子都造.反了,那是十恶不赦之罪。她们被连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圈禁地……都这情况了,还斗个什么劲儿啊?
不如安安稳稳保养身体,争取多活几年,逗逗小郡主,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废太子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郡主齐儿正是冉侧妃所生,小郡主宝儿则是魏姓侍妾所产,这两个孩子,就是原东宫所有女人们的子嗣了!!
毕竟,废太子是造.反啊,还杀了新登基的元和帝的亲爹,谁知道这位万岁爷……和其余的大臣能不能让他活命?
一个弄不好,废太子就要被暗中处理了!而她们这些女人,在没了废太子,又被圈禁的情况下,人生不得找点乐趣,抱个靠山啥的!!
两位郡主——齐儿,宝儿。都是妥妥的沈室皇族,而沈室疼孩子那是出了名儿的。哪怕废太子造.反,遇赦不赦,但两个郡主,年纪都还小,大的齐儿也只有八岁,这么丁点儿的孩子懂什么?无非就是被连累罢了!!
宗室,包括沈沧瑜和容王一起商议,最终还是决定不剥夺两个小郡主的封号,先养在皇庄生母膝下,等年纪大些,便接出来,该上太学女院上太学女院,该嫁人嫁人,啥事都不担误!!
到底是自家人,两个小郡主虽然也被‘暂时’圈禁起来,但人家是可以随时出门的。但凡上报一声,内务府马上派来马车,拉着就可以走……爱上哪儿上哪儿,爱逛多久逛多久,只要不逃出京城,或者‘秘密’什么,跟随她们爹爹的脚步,重振父志之类的,根本没人管她们。
这待遇,比之废太子妃她们,何止强出百倍啊!!
一时间,原东宫的女人们,对两个小郡主都好了不少,尤其是废太子妃,她甚至还把宝儿挪到了自己院子里教养……不说为了以后借点光什么的,起码日后内务府若把她们‘遗忘’了,缺衣少食的时候,好歹能有个人出门,帮忙把嫁妆换成银子!
于是,原东宫的这群女人们,在缺少了废太子的情况下,便围绕着两上小郡主过了一段日子之后……突然发现,这种生活……比起围绕废太子来说,竟然好了很多啊!
最起码,小郡主们不打人啊!!讨好几句,巴结两声,人家还有笑脸,还会娇滴滴,软绵绵的说‘谢谢母妃’……这感觉,相当不错啊!!
——比废太子还在的时候都强!!
无言而合的,她们很快就把废太子遗忘。而外头,因为沈沧瑜和段似道的‘争斗’,到底谁登基迟迟不定,到让废太子妃她们在京效皇庄过了一段,很是平静的日子。
就连原本精神都有点抑郁和狂暴的洛楚静,都恢复了往日模样,仿佛有些变回了昔日那个有些清冷,但却绝不在天真的女孩儿。
她们都以为,废太子在也不会回来了!!
只是,天不从人愿,这一天,就在废太子妃并一众侧妃侍妾,带着两个小郡主,一起花园子里打雪仗,打的面红耳赤,笑声不断的时候……宗人府并内务府来人了!!
他们把废太子送回来了!!
——真是一个可悲的事实!
……
洛楚尘是跟着宗人府和内务府一起到的。
只是,碍于人家是宗室和官员办事儿,她一个女眷,虽然说是摄政王妃吧,但确实没有什么理由,无非就是借着沈沧瑜的权势这才能跟着来……
洛楚尘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所以,在宗人府方面隐晦的暗示了她一下,最好不在‘同进同出’之后。她就非常友善而好说话的,落后了人家百米左右的距离。
并且,在内务府并宗人府将太子送进京效别庄的时候,她都老老实实的令人将马车停在一株大树下,只到两府办完了事儿,把废太子平平安安的‘过渡’进去……
站在树下,等了好半晌儿,见他们又一脸松了口气,可算结束了表情出来……
洛楚尘这才命下人上前,敲响京效皇庄的大门。
当然,做为禁圈废太子的所在地,京效皇庄自然是封闭的。除了内务府和宗人府的几个固定官员之外,其余的谁都不能进。但,洛楚尘出门的时候,曾经特意跟沈沧瑜要了他的身份‘令牌’,且摄政王妃的名号还是挺吓人的……
所以,在她以,“本王妃要进去瞧瞧堂妹,请放行。”为理由的时候,守门的侍卫几乎没做考虑,就放行了!!
拜托,人家只带了一个车夫,四个侍卫,且还答应把车夫留在外头,四个女人进去……拦着有什么用?她们能出什么事啊?
于是,侍卫们直接放行,洛楚尘带着丹清,觅露,樱粉和桃绿,非常顺利的进到了内院。
是的,自从那日宫宴大乱之后,樱粉和桃绿就已经被沈沧瑜直接送给了洛楚尘,只说她如今身份不同,有两个武艺高强,能贴身保护她的人,他也能放心些。
沈沧瑜这般关心她,特意将精心培养的死士,大材小用的交给她,洛楚尘感动之余,自然也不会拒绝。事实上,她也是在樱粉和桃绿效忠了之后才知道,这两位,竟然是死士出身。
无父无母的孤女,打小儿就被收养,历尽千辛万苦,受了无数磨练……不管是樱粉还是桃绿,这两人都用很平淡的语气跟洛楚尘说过,‘别看她们女子之身,瞧起来是比不得健壮男子。但其实,她们都是的打小儿药材缸里泡出来的……就像守卫京效皇庄的这些个侍卫,她们姐妹,无论哪个拎出来,打个十几二十个都没不成问题。’
好吧,樱粉桃绿很厉害,沈沧瑜把她们送给洛楚尘,以此保护爱妻……洛楚尘也就非常欣慰的接受了。
甚至,为了表示对丈夫心意的欢喜,以及安全问题,还时时把她们带在身边。尤其,今天来京效皇庄……圈禁之地嘛,本就不该令外人进入。她纵有摄政王妃的身份,也不想太过强人所难。
于是,放弃带男性侍卫,只带着普通女子样的樱粉桃绿,就很正常了!!
一路进了皇庄,洛楚尘带着人首先去拜见了废太子妃。毕竟,哪怕已经被废了,这位依然还是正妻身份,礼节嘛,还是要讲的。
“罪妇见过摄政王妃。”废太子妃颤声道,掩不住的满面惊慌。
本才三十许人,但瞧起来却只有双十年华的废太子妃,就在这短短的时间,迅速憔悴下来。鬓边添了几缕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就连腰背,都没有以前那般挺直,洛楚尘曾经见过的,属于太子妃那股子母仪天下的气势,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她的额间,被永平帝拿茶杯砸出的伤口,似乎因为愈合的不好的原故,还留了一条指节长短的伤疤,虽然只有道淡淡的白印子,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就一个如废太子妃这般地位的贵妇而已,却足以称得上‘毁容’了!
“大堂嫂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洛楚尘连忙上前,抬手将她扶了起来。
抬目打量着废太子妃,感觉手下枯骨般的瘦弱手腕,她心中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遥记得,第一次见废太子妃的时候,她是何等的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可如今……
嘶!?该怎么说?洛楚尘微微蹙了蹙眉,“大堂嫂快坐下吧,我今日不过是来,额……”看着废太子妃这般模样,她做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胜利者’,还真是不太好意说,她只不过是来瞧瞧堂妹的而已!
毕竟,她这样光鲜亮丽,对比着废太子妃的模样……
怎么看怎么像来示威的!
天知道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额……呵呵,摄政王妃万万无需如何。”废太子妃一怔,面对洛楚尘有些无措的眼神,她突然低声笑了出来,“在外人眼中,罪妇如今虽是落入尘埃,千苦万难,但……就罪妇本身而言,却只感觉终于解脱,轻松的很呢!”
她如此说着,笑容里带着一股子安逸。洛楚尘闻言仔细去看见,这才发现,果然,废太子妃虽然苍老不少,可原本通身的疲惫之态,阴郁之感,的的确确,已经近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罪妇这半生,陪着废太子,造了无数的孽,害了那么多的人命。纵然,废太子是主犯,可罪妇亦是帮凶。”她眼中流露着难掩的哀伤而悔意,哽咽道:“这么多年了,纵然身份尊贵,高床软枕,但罪妇却无一日不觉,那样的生活,如身在地狱。”
“如今,罪妇得了这样的下场……这便是是报应!害了人总会有报应的!”她眼角湿润,捂着唇道:“摄政王妃,罪妇嫁入东宫那么多年,其实怀过两次胎,可是,却都在罪妇自己都未察觉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就流掉了!这就是报应!!是罪妇身为帮凶的报应!!”
废太子妃闭着眼睛,泪水汹涌而出。那两个她都未察觉就没了的孩子,是她心中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每每碰触到,都让她觉得痛不欲生。
“你怀过孕?怎么……”外面竟无人知道!!洛楚尘一惊,满腹疑问,脱口而出!
要知道,废太子没有男嗣,也是他坐不稳太子之位的重要原因之一啊!自生了两个小郡主之后。五,年的时间,东宫没有一个女人有孕,而废太子妃,则是嫁入东宫后,就一直没开过怀。
一个女人生不了,能赖到那女人不争气上头。两个女人生不了,也还好说。可沈室皇族,就不是一,两个女人的问题了。
好几代都那死德行,挣扎在绝后的边缘,就算在想推脱,说成生不了是女人的责任……广大群众也不信好不好?
皇族怎么了?不行就是不行嘛!!就算想骗人,好歹理由也得编的像点样儿吧!!
不管是皇族本身,大臣勋贵,还是围观的吃瓜群众,他们均都一致认为,生育子嗣不足这个问题,锅不应该由皇后啊,妃嫔啊,王妃啊,侍妾啊来背,就是沈室皇族自己‘种子’不行,在普通的‘地’里活不了,非得那‘丰沃’到一定程度的,才有可能成功‘孕育’。
所以,综上原因,废太子妃嫁入东宫那么多年,却一无所出,本应受很大压力的她……呵呵,责怪全让废太子担了,到是让她免了不少闲言碎语。
但,洛楚尘完全没想到,传言连开怀都未曾有过的废太子妃,竟然还连流过两个孩子……话说,沈室血脉是何等的重要啊?尤其还是废太子和废太子妃的血脉,那时候,这俩可还是未来的帝王和皇后呢,他们的孩子,那可是妥妥的嫡出!!
怎么会落到无声无息就流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