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洛神医给的。”红苒实话实说,因为整个古清镇,没有人不信洛流苏开的药。
萧九一听,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
听是洛流苏的药,姜轻月没有多疑,接来给姜广晟服下……
……
一个时辰之后,姜广晟终于醒了。
其他人都走了,唯独红苒留在房内,趴在床边守着姜广晟。
一睁眼,转头看到的便是她。
这丫头,似乎睡着了。
姜广晟坐起身,轻轻地摸了摸红苒的脑袋。
记得以前,这丫头经常累了直接趴在自己房内的桌台上睡着。
不忍扰醒床边的小人儿,姜广晟用手撑住身体吃力的下了床。倚着拐杖替红苒盖了一层外衣,生怕她感冒。
本想出门,但刚打开门,就见端着药的姜轻月。
“大哥,你终于醒了!”姜轻月兴喜。
进了屋,瞧见累趴在床边的红苒,姜轻月本想喊醒她,但却被姜广晟阻止。
“嘘,让她睡会。”
姜轻月应声,小了声音,将药端到姜广晟面前,“大哥,你这次可是要吓死我们了!”
姜广晟敛敛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有过类似的晕倒。
只不过一小段时间,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可这一次,却出乎意料晕了这么久。
他早就知晓自己有心病一事,三年了,他根本没办法解决这个病。
这该是世上最难医治的病吧。
“大哥,你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吗?”
姜广晟喝下药,将碗搁下,“心病。”
“原来你知道啊!”姜轻月讶异,“那……你这心病……因何而起,你……知道吗?”
作为姜广晟最亲的妹妹,自她知道了姜广晟得了是心病后,就隐隐猜测此事不简单。
心里总有预感,大哥其实一直以来都心有所属。
姜广晟许久没有回答。
后,红苒醒了。
“公子……夫人……”醒来看见两位主子都在,而自己却在床边没有规矩的睡着了,红苒立马站起身,外衣掉落在地上。
姜轻月看见,那外衣是姜广晟的。
红苒立马又慌张地将外衣捡了起来。
“红苒,你累了就回屋休息吧,反正大哥已经醒了,无需你来看守了。”姜轻月温柔地说了句。
按理来说,红苒现如今是姜轻月的贴身丫鬟,不用再给姜府当下人。但姜轻月通情达理,知晓红苒伺候姜广晟五年,多有情怀,以至于当红苒提出要照看姜广晟的时候,姜轻月也没有说拒绝。
一切都好似于情于理。
红苒对上姜广晟的眼,立马又低下头。
她记得,公子说过,让她今后不要再靠近他的。
红苒的反应,姜轻月看在眼里,下意识瞧了眼姜广晟,只见他的眼里,好像暗藏着不一样的情绪。
这让她突然意识到二人的不寻常。
姜广晟没有说话,回过头。
“那……那奴……”红苒袖下之后慢慢握紧,最后还是说到,“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她终究是个奴。
“奴婢”一词,每每一出,姜广晟的心就深深扎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将她当奴看过。
红苒走后,姜轻月抿抿唇,随口说了句:“自从咱府请了媒婆给大哥说亲,这丫头好像就变得怪怪的……”
虽是随口,但她又是故意说给姜广晟听的。
姜广晟心情复杂,开口问,“轻月,还记得你出嫁前我将红苒赠给你的时候,交代过你的话吗。”
“知道啊。”姜轻月点点头,“你不就说,让我不要太苛刻红苒,说她是个聪颖的丫头,好好善待她。”
顿了顿,疑喃:“怎么,大哥你不会觉得我虐待红苒了吧?我告诉你呀,我可没有哦!”
“嗯,我信你。”姜轻月的性子和姜广晟一样温和,姜广晟自然信任姜轻月对红苒的态度。
只是红苒如今变得模样,真的让他觉得,她已经不再拥有自由,不再像以前那样,活得开心了。
这样子的她,姜广晟不禁愧疚,毕竟……曾经带给她快乐的是自己……
而放手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也是自己。
他真的不想红苒像其他下人一样,墨守成规,做事小心翼翼,天天提心吊胆害怕做错事的模样。
他喜欢以前的红苒,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自由,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大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待红苒的感情不一样……”姜轻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姜轻月和红苒的年龄差不多大,姜轻月犹记当时姜广晟对待红苒,堪比对待自己一样,关爱有加。
那时候的姜广晟,让自己和红苒做朋友,让自己教红苒写字女红。
总之,儿时的姜轻月,经常忘记红苒是个奴婢,有时候恍惚觉得她也是自己大哥的一个小妹妹。
姜广晟没有回答,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第一次见到红苒的场景。
那日,他替父亲去参加拍卖现场,途中,遇见了正与狗抢食的红苒。
为了生存,瘦弱的她不管恶狗的追赶,将食物塞入腹中。
而后,恶狗将她扑到,眼见就要咬了下去。
姜广晟一把抽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刹那间,匕首从他手中飞出,刺过恶狗的身体。
恶狗倒地死亡,红苒脱离危险。
站起来的红苒,没有哭,没有害怕,没有任何对恶狗畏惧的情绪。向着不远处出手相助的他,深深鞠了一躬道谢。
姜广晟第一次见到如此坚韧不畏的眼神,一时间,他被红苒的特别吸引了去,将她收留在自己院中。
后来,他才知道,红苒是异乡逃难的难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唯独她逃到了这个陌生的镇上。
姜广晟越发觉得这个女孩与众不同,以至于,在对待上,他不由自主对她细心,对她爱护。
渐渐的,连他都没发觉,其实,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女孩了。
“大哥……恕我直言,红苒的身份终归是个奴婢,大哥就算特别对待,也改不了这个抬不起头的身份,如若大哥真的为红苒好的话,还是早日让她摆脱奴隶的身份吧……”姜轻月好心,这么多年,姜广晟与红苒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她知道姜广晟对红苒一定有不同常人的心思,所以,她也在方方面面考虑为红苒好。
“那日,你不是提及……要将她嫁出去吗?”姜广晟抬起头,说出这句话时,言语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对啊,但是那丫头死活不愿意,我猜该是那丫头念旧,真心舍不得离开吧。就没有强求于她了。”
姜广晟再次沉默。
须臾,他缓缓地来了句,“此事日后再议吧。”
……
“怎样才能让红苒摆脱奴婢的身份呢……”
萧九坐在洛流苏的医铺内,翘着二郎腿,不停地在思考。
在此之前,她套了套姜老爷的话,得知其实姜老爷还是希望可以找个贵府小姐当他姜府儿媳。说来也不怪,毕竟这姜府家大业大,哪看得起普通的女子。
这就又是一道障碍了,想起第一单的蒋恒和白嫣,萧九会想得不如照旧,寻个贵府收红苒做小姐来着。可……这贵府哪有那么多心大的主子,况且这姜广晟对红苒到底是何心态,萧九还不敢确定呢。
“身为女子,坐没坐相。”洛流苏突然开口。
萧九不屑得“哼”了一声,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怼回去,“关你屁事,跟你讲话你又不理我,我自己坐在这,你又要说我!哼!”
“我看你才似这医铺的主人了。”洛流苏竟然学会和萧九调侃了。
萧九跳起身,“行啊!你把你的医术传给我,我就替你呗!”也不知是不是混熟的原因,萧九在洛流苏面前根本不分你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和最开始相比,洛流苏似乎也习惯了萧九厚颜无耻的存在,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做任何事情。
“你那脑子,唬唬人就算了。”言外之意,这洛流苏是在“嘲讽”萧九也只能当个说媒的去“骗骗人”。
萧九闻言可不乐意,上前就欲跟洛流苏干架。
心道:这货就知道仗着自己长得好看!
“洛流苏!”
下一秒,洛流苏就遏制住了萧九的手腕,让萧九无可奈何。
萧九使劲挣脱也挣脱不开,最后服输,“我错了!你放手啊!”
洛流苏这才松了手。
“呸!欺负女人!”萧九小声逼逼。
“即便红苒摆脱了奴婢的身份,姜府也不会接纳她作为姜广晟的正妻的。”突然,洛流苏说了句。
萧九闻言懵了懵。
这洛流苏说得好像不无道理,红苒毕竟在姜府做了那么多年的丫鬟,上上下下都知道,即便脱去奴籍,但也难以坐上这未来姜府主母的……
等等!
萧九突然抓住重点,看了眼洛流苏,“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红苒现在做不成正室,也可以当个妾室或者通房丫头,只要她给姜广晟生了孩子,说不定以后就能抬平,是吧?”
脑子一下子开了窍,这古代人的规矩就是如此繁琐,身份地位变化都得依着规矩,有的母凭子贵,一夕间升了高位,也是常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