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雨柔依旧不动,看着邹连城,眼神中少了许多埋怨,难得温和了语气,问:“那你呢怎么办?”
“我得先走啊。”邹连城摊手,这个时候还有闲情说笑,“莫不然被人知道我邹连城和你荆雨柔夜不归宿,独处一晚上,那可成了育秀奇闻咯!我倒无所谓,占了你的便宜不太好吧?”
邹连城无事吊儿郎当,爱耍滑头,但真正对待重要的事情,还是会过脑子去思考的。
荆雨柔是荆家四小姐,掌握镇上大半房产,况且荆雨柔脾气暴躁,谁也不敢招惹。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闲言碎语。若是昨晚之事泄露,那荆雨柔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可当真不好收场,百口莫辩。
荆雨柔见邹连城居然想得如此体贴,心中不免生出暖意,她咬唇,忽而低语来了句:“谢谢你。”
“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邹连城从未在荆雨柔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瞬间瞪大了双眼。
荆雨柔知道邹连城是故意,可她出于真心,没什么好掩藏,故干脆顺了邹连城的意愿,揪过他的耳朵大声喊道:“谢谢你!”
这声够大,差点没把他耳朵震聋,邹连城揉揉耳满足,“知道就好,哈哈!”
……
邹府。
“咳咳咳……哇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苦!”邹连城和荆雨柔各回各府,要说两年轻人彻夜未归,可是把两府上下吓得不轻。
好在还没有派人出去大肆寻找,两人就自己回来了。
邹连城这边,不仅发烧,还染了严重的风寒。洛流苏一看拖不得,吩咐下人立即买药煎药。
所谓良药苦口,从小到大被宠溺惯了的邹连城,喝药都是配着冰糖熬制的,哪纯喝过如此苦涩的汤药啊!才抿了一口,他都差点吐出来了!
萧九在旁忍不住凉凉道,“小公子,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连个药都怕喝吧?”
“这么苦的药,你来喝喝!站着说话不腰疼!”邹连城不服气,端着碗,回怼萧九。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带着人姑娘吹了一晚上的风,现如今自己生病了,喝个药还那么多借口!呸!”萧九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邹连城瞬间语结。
唯有萧九聪明滑头,邹连城一回来就不停逼问,最后把人家逼得实在没法,只得如实相告。
这时,洛流苏又端了一碗药开门走了进来……“怎么还不喝?过会凉了就不好了,快点的,这里还有一碗。”洛流苏轻飘飘地叮嘱道。
看着再端来的这碗汤药,比自己手上的这碗还要黑!邹连城舌头都麻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洛大哥……非得全部喝完吗……”邹连城内心是拒绝的。
下一秒,萧九大声囔囔,“洛流苏!邹连城他怕喝药!”
这声一喊,可把邹连城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瞬间不好意思。
洛流苏一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喝,我喝。”邹连城没有办法,他可不能被外人嘲笑。闭着眼睛,掐着鼻子,咕噜几下硬咽下去。
一睁眼,萧九还‘好心’地把第二碗端在了他的面前。
瞧萧九那笑的,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邹连城咬牙切齿,视死如归地接过第二碗药……喝!全部下肚之后,邹连城只感觉自己味蕾除了苦还是苦!他猛得干呕几下,面容狰狞。
谁知,噩耗紧接又来……“这药一日三次,得服用五日才行。”洛流苏缓缓而道。
邹连城生无可恋……
荆府。
“小姐,你就喝了吧,所谓良药苦口啊!”同样的事情在荆雨柔身上也发生了。
小秋端着药,足足求着荆雨柔一刻多钟。可荆雨柔死死不松口,“没有冰糖,本小姐不喝!”
“小姐,您莫要为难奴婢了啊……夫人说了……这是罚您半夜私跑出去,所以命令奴婢不准给您冰糖……”小秋无可奈何。
“那就倒了!本小姐病死得了!”荆雨柔死不松口。
“小秋……”这时,思思小心翼翼开门进来,对荆雨柔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小姐……”
小秋愣了愣,“思思,你这时候进来干吗呀?”要说现在,荆雨柔病着不喝药,正是性子最不好的时候,思思进来,很容易惹了荆雨柔不快。
“小姐,奴婢有一种法子可以让您不吃冰糖也能好好把药喝了。”思思看了眼小秋,轻声轻语地对荆雨柔说道。
小秋显然是没想到思思进来是为了这个。
“快说!什么法子!”话音刚落,荆雨柔就迫不及待想知道。
接着,只见思思从袖中取出一包香囊,“小姐,这是奴婢家的土法子,闻着香囊喝药,便不会觉得药苦了。”
“真的假的?”荆雨柔半信半疑。
“小姐不防试试。”
小秋相信思思,这也正是思思可以立功的机会,便替思思说话,“小姐,前后您都得喝了这药,不如试试思思的法子?说不定还真能呢!”
小秋在荆雨柔身边待得时间比较长,还算受荆雨柔信任。
荆雨柔使了眼色,小秋明意,立马拿过思思手上的香囊递到荆雨柔的手上。
荆雨柔闻了闻,不过普通的花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她敛敛眉,对思思问道:“若是没用呢?”
思思咽了咽口水,该是主子这么一问,又有点害怕,可香囊已经到了荆雨柔手上,没办法反悔。
“若是没用,奴婢替小姐喝了这药。”思思无法只得随口道。
但这正合荆雨柔的心意,“这可是你说的!”
而后,荆雨柔照着思思的方法,闻着香包,由小秋一口一口把药喂着喝下……不出片刻,当真毫不痛苦的喝完了!
不知不觉喝完后,连荆雨柔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惊讶地把玩着香囊,“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以后喝药可不就简单多了!”
看到荆雨柔满意,思思心底松了口气。
思思难得做了一件让荆雨柔开心的事,小秋在旁不禁为她感到开心。
荆雨柔收起香囊,微微俯身看着思思,大方问道,“你这香囊本小姐要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这是思思来到荆府第一次受赏。她激动得有些紧张,身子畏畏缩缩,眼神时而还瞟向小秋。半晌也未能回答荆雨柔的话。
小秋知晓思思胆子小,不敢随便开口要赏赐,于是,自作主张帮着思思说话,“小姐,以往无俸丫鬟都是收不得赏赐的。”
所谓无俸丫鬟就是未满一个月的实习丫鬟。这样的奴婢实习期间只得干活,没有月钱没有赏赐,是最低级的仆人。
荆雨柔平日哪记得那么多下人的事,或许以为思思早已是正式丫鬟,没考虑那么多。闻言,荆雨柔确实有些诧异,细细一算日子,好似记起了思思入府的时间,确实未满实习期。
“小姐,思思还有一日就到了考核期了。”小秋见荆雨柔还在思虑,再次开口。
无俸丫鬟的考核期决定她留在哪个主子身边,但若是考核不顺利,或有继续做着杂工,或有离开荆府。
思思是荆雨柔要的丫鬟,按理说过了实习期就该留在荆雨柔的身边。但若荆雨柔忘记了,考核是由管家进行,管家不知这丫鬟是哪个主子要的话,就只能随便安排职位。
小秋这么一句话,无非是提醒荆雨柔,希望荆雨柔可以将思思留下来。
“哦?还有一日就考核了?”果真,荆雨柔上了心,想也不想就对小秋道,“等会去和管家说一声,她不用考核了,直接归入本小姐的名下!”
话落,思思激动不已。小秋当是同样高兴,立马应声,“是!奴婢遵命!”
接着,荆雨柔还不忘给思思赏赐,“过了明日,你就和小秋小珮二人好好学习,本小姐这边留给你一个赏赐,哪日你想到想要的了,就同本小姐道来,莫要不好意思,知道没?”
思思磕头跪。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嗯,你……叫思思是吧?”“回小姐,是的!”“全名呢?”
“钱思思!”
……
“小公子,您可真给力呀!”
关于昨晚发生的,邹连城言辞闪烁地提了一星半点。但萧九是不会相信发生的仅仅只有邹连城嘴上那么多,于是乎,她硬拉着邹连城,又逼问出了所有实情。
要说这可是萧九计划之外的好消息,如此一来,无需她来多做什么,这两年轻人好似自己就可以走在一起了。
邹连城心虚地撇过头,自言自语小声来了句,“这有什么的……”关于昨晚,他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就是喝醉了,醉得脑子不清醒干出的荒唐事!
现在想来,还真是够折腾的,夜里那么凉,他且不说自己脱了衣服,还把人姑娘冻了一夜,当真有些滑稽。
“小公子,如此说来,你摸着良心告诉我,是不是对荆雨柔有心思了?”萧九抓着邹连城不放,使力把邹连城拽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你这是酒后吐真言,干的也都是由心而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