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察一圈下来,只得出一个结论,此处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没有特殊的挣扎迹象,没有特殊的密室或者暗道,没有处理尸身的痕迹,更没有暴露凶手身份或者遗留的线索。
处理的干净利索,不留一丝破绽,若非惯犯或是善于隐藏,那就剩下一种可怕的猜测。
一个从不参与此残忍血腥的寻常之人,在目睹了此番血腥暴力、残忍冷酷的厮杀之下,获得某种病态的快感和激发,在不断的尝试和“试炼”下,逐渐加以成长,变成如今这样的“精炼”于杀人。
也许初次是慌乱和恐惧,再次是迷惘和无知,三五次下来,如何能不摸清特定的规律,获得更佳的途径,消除证据,只留下弥漫全镇的毁灭人性之上的威胁和黑暗。
当然,这是基于筠琦所论,这是一个人的凶手理论之上。
越是接近这里,灏泽却越发肯定,这必是一个团伙作案的现场,绝非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一个人很难聚集如此强大的恨怨,无法持之以恒的将杀戮贯彻两三年之久,策划和实施,如此精心设计,不像是一人之智。除非是像师傅那般的人物,否则他不愿肯定还有何人具有这般能力。
“师兄。”回到客栈,灏泽最先从资料之中获取讯息,筠琦心中尚存疑惑,便唤了他一声。
灏泽却置若未罔,埋头不抬,也不答应一声。
筠琦这便放弃了向他求解,也开始自己整理思绪。
据她结合师兄从仵作那里的了解整理,二十七名死者,共有十名为同姓本家,三名为同一家三口,其余各姓不等,或同姓非本家,甚至有刚到奉仙落脚寻亲便被杀死的。
相关点很少,能将他们联系至一处的关键点更是少之又少。
按照师傅教给师兄的办法,她又重新换了个顺序。
可至此,她猛然发觉。
二十七个死者,她并不没有掌握全面,仔细数了一数,果然,只有二十个。
只怪前任县令,丢失太多有用的资料,而又在万分恐惧下,再不调查。
如此一来,他们如今能掌握的条件这才局限。若不是仵作心细,恐怕她就只能了解在卷宗室看见的那几个了。
“仵作的表现很奇怪,一般人都不会愿意注意这些事,何况县令都不敢插手,他如何能知道这么多?”筠琦寥寥总结了几句,向师兄讨教。
灏泽正苦恼于无人商榷,师妹这番话给他当头棒喝,让他清醒过来。“是了,我就一直想着这事,却只怪我和他太合得来,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无辜。
案子不破,谁都有嫌疑,包括其中的死者。
小琦,现在撇开时间,你把所有的人分门别类的整理一下,性别也好,年龄也罢,总之有一丁点儿的共同点都要标注,哪怕是只有同住一条街这一点。
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得理一理。我既要保证你我的安全,又不能给师傅丢人,我想你明白我的。”灏泽扶额,这几日被突如其来的压力吓到了,要不是筠琦在身边,恐怕他就彻底乱了。
筠琦却不知她在师兄眼里如此重要,只是一再想起临走前师傅那若有似无的提醒。
“师兄,放空你的思考,重新听我说一遍,就当你第一次听见这个案子。
你为的,不是不给师傅丢人,不是为我树立好的榜样,不是为了向谁证明自己,不是为了印证无所谓的意念,是为了那枉死的二十七名死者,还有即将会死的第二十八名。
但如果你有自信可以阻止的话,二十七终止。
一颗徒手掰扯下的头颅,不加以处置,是不可能放得进一个坛子中去。何况宗卷提及,坛中血迹并不多。
好了,我不多说,你自己体会。师兄,我其实并不懂,只是你当局者迷了。”
筠琦摆了摆手,又想起之前遇见的奇怪的人。眼见酉时将至,义庄距离此处还有些距离,她是去,还是不去呢?
纠结之际,灏泽已完全恢复自信。
最终,筠琦背着师兄,偷偷的跑了出去。
远远的,望见了门前灰尘堆积一片的义庄。这样的萧条和空寂,又还是这样的场合,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来了。”
倏地,背后冒出一个声音。
她一惊,回首一瞧,还是如同之前见到的模样,他只露了半张脸。
筠琦经不住诱惑,迫切想要知道亲生爹娘的消息,所以才会前来。
对方何尝不是猜准了她这种心思?“阮筠琦,作为交换,你能给我什么?”
交换,得到的前提是付出,还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