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皇子跟前的红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一,此女子见过皇子;二,此女子还见过皇子身边的人;三,他们和三皇子的关系不太好。
“既然如此,此事就不要插手了。”小王爷很果断,听见了三皇子的名号后,眼神都冷了。
这女子仿佛也是始料未及,不过终究还是敢继续反驳:“表哥,莫说是我多管闲事,总是他们无理取闹。人家姑娘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非要拉着姑娘去青楼抵债赔偿,这算什么?
天子脚下,他们就敢这样嚣张,到底视王法如何物了?
表哥……”那女子站在小王爷的身边,形同虚设,小王爷已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
他一转身,便正好撞上灏泽打量的目光,迟疑了片刻,拉着表妹走了过来:“二位何事?”
小王爷看得出这不是普通人,否则也入不得他们王府的大门。
灏泽自是不慌不忙,也带着杨齐走了过去,二人一齐向即墨瑜行礼:“见过小王爷。”
眼睛里一瞥就是正行门的牌子,自然也清楚他们的底细,只不过他们怎会到这里来?
“正行门的人怎么有空到王府来?莫非出了何事需要你们前来调查?”璞王的消息一直封锁,即便是他的儿子,也全然不知。
灏泽一边正在编撰理由,一边又不敢轻易暴露,只得干干的回答:“关于璞王的病情,前院傅说了,需要详细的调查调查关于饮食起居的来源,逐一排查。
若有打扰之处,还请小王爷见谅。”
即墨瑜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只又仔细的打量了他:“既然是对父亲大人的病情有利,小王自然不会计较。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查清,让父亲大人早日康复回府。”
左一个父亲大人,右一个康复回府,殊不知,璞王已经去了。
“是。”灏泽并未多言,只默默的看着那个一直拽着即墨瑜的女子。
她满脸的怒嗔,似是很不满关于三皇子的违法乱纪行为。“表哥,那是不是哪日我被他们欺负了,你也不闻不问?”
末了,就在擦肩的瞬间,那女子不满的说出了口。
这撒娇也太明显了,难怪看起来还挺强势的姑娘,到了即墨瑜身边就完全没了气势。
“你以前从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你确定这话可以随便说?”即墨瑜一个回首,眼神紧紧的盯着灏泽杨齐,而后才转回女子身上。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呢?
女子一撒手,便不吱声了。
越走越远,身后也没有一点动静。灏泽本已经无心关注他二人,哪料背后有一响亮的耳光爆出。
是谁动的手,竟然这么肆无忌惮?
最后,只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句:“我告辞了,小王爷,少夫人……”那是刚才那女子的声音。是了,即墨瑜早已及冠,怎可能没有娶妻?
又一个痴男怨女,还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在下人的带领下,他们面见了王妃。
“刚才来的路上,可遇见瑜儿了?”王妃的素衣晃眼,令人不禁想起璞王死时那悲惨的一幕。
即墨瑜以为,那是他母亲大人为了祈祷父亲大人早日康复,所以吃斋念佛,殊不知真相……
“王妃请放心,皇上既然下令真相不明之前不会公布,我们自然也不会多嘴。”灏泽很快进入正题,“不知王妃能否将我需要找来的人唤来?”
王妃很快止住了她的泪水,点了点头:“你要找哪些人说吧,钱总管会挨个找来的。”
王妃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默不作声,也是深衣陈哀。
“厨子,将伙房的人都找来,一个不能少。
另外璞王,贴身照料他的人也要找来。”
这是璞王的书房,在这里,王妃很容易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每一个书架,每一本书,每一支笔上,都带着对璞王的怀念。
花草也好,味道也罢,故人不再,孤心怎安?
漫长的等待中,只见王妃的泪水一直不断的落下,拭去,再落下。
悲从中来,不知远在寅月山庄的人,得知了胡黔的死讯,又该是如何的悲痛?
很快,总管叫来了那些人,零零总总,少说也有半百不到。
“都在这里了?”灏泽不禁蹙眉,人数多了些,然而不知有用的消息会有多少?而更为重要的便是,这些讯息需要多久方能一一排除。
光凭两个人的行动力,又不知会忙到什么时候。
钱总管一边核对人数,一边对着账簿,不肖时便回答:“除了一个半月前就开始回家照顾临盆儿媳妇的吉嫂,和因父亲去世守灵的阿开。”
“这样,平时璞王更喜欢哪些人的手艺,自己站出来,站成一排。”灏泽将帐薄名单从总管手中拿了过去,对照上面的人数自己看了一遍,又将这东西转给杨齐。
杨齐一看,立马看懂脸色,拿了笔纸转抄了一份,继而又开始对灏泽的询问内容做了快速的记录。
人群之中,满满挪动的步伐,有些让人不悦,灏泽也只得强忍不言。
也许,是都畏惧、畏惧被人误解。他们不清楚自己为何被找来,但对于璞王的病情,肯定会有一些自己的揣测。
“……这么说来,你认为,你们伙房绝对没有外人出入过?”
一个掌勺的,相当于伙房里的头,他声称,伙房之地,虽是方寸,却也是极为严谨的。王府本就戒备森严,不会轻易放进一个外人、面生的人。
这一点,方才灏泽和杨齐也是见识过了。
如此,想要绕来绕去,找到伙房再想不惹人注目的来到伙房下毒药,可能性很小。
然而,从其他地方下毒,也很难。
王府自第三次扩建成功,即嘉禹二年开始,这里的防备就较之前更加严苛。
送饭的必须为五人,前后各二,加中间一个。
送饭的路线不固定,但每一条上,都有巡逻的人看得见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在半路上,绝对不会出现,突然被什么事情干扰而趁机下毒之说。
如此,对于灏泽的提问,他自然并不认可。
“那是自然,大人也可亲自前去看看,那设计的根本想不看见谁来了都难。
听说是当今圣上亲自来看过,说是这样建才满意。”他一连快语,很快将一个线索抛了出来。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璞王的安全问题简直成了第一首要。
如不是,这里不会改建如此,如不是,戒备森严的程度怎么会达到这样的程度?
可他们在防什么?
纵观局势,皇上登基之后,陆续将各个作奸犯科的王贬为庶民,而后最终只剩璞王一个。
莫非,是这其中另有玄机?
“按你所言,我岂不是只能怀疑你们当中的人了?”灏泽背过身去,故意一言。
他深知,这些人不是他要找的。
果然,背后的人群按捺不住了,纷纷攘攘的七嘴八舌起来。
不是说冤枉,就是说不可能。再者便是明察秋毫,不然便是咆哮骂骂咧咧,说灏泽不懂就不要瞎说。
如此一番下来,他猛的回过身看去,这些人,都是小角色。
脸上各种神情都有,却是没有镇定自若的应付。当然,除了钱总管。
“让他们先去,我要问另一批。”灏泽也是从这里开始,发觉这案子不如眼中所见的冰山一角,甚至水下的牵涉将远远超过他能触及的范围。
钱总管便在他的注视下,带走了这些人,又带来了下一批。
他的表情,永远都是冷漠的、不起波澜的。
看着又一批人的进入,灏泽显得有些吃力,招呼了杨齐前来。
杨齐看了看灏泽冒着虚汗,心中不甚了解。于是又对着他们问:“三个月来,璞王可有任何以往的不适?小到牙痛、腹泻之类,想起什么说什么。”
这也算是问话,不过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大人,这个不用问他们,我们有记载在册。”钱总管赶在底下人交头接耳之前,将这话告诉了杨齐。
杨齐略显尴尬,而又不知所措。
灏泽将杨齐拉回,顺势又看了看钱总管,从他手中迅速接过另一本簿子,交给了杨齐。
一个眼神看去,对这些人稍微有些掌握。
一半以上都是有年纪的,说明来府中不是一两年。
还有一部分虽然年轻,但一般来说,这不是王妃的人,就是前一辈嬷嬷的孩子,毕竟这种可信可用。
“这些人,虽然有的看着年轻,不过未必是近几年入府的,我想能伺候璞王自然是可信之人。
我只认个脸,让他们下去吧。”
很快又遣了他们离开,转而对那簿子开始研究。
王妃心中疑虑不断,不知从何说起:“你为何只问了一二就让他们走了,莫非是问不了?”
“非也,王妃。
在下是有些问题想要问王妃,他们那里需要了解的我已经了解了。”
灏泽的回答已经让王妃一头雾水,然而他那精于深邃的目光,更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许是轩辕陆笙的名声太大,让人不得不对轩辕灏泽,他的徒弟也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