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气,黑夜越来越漫长。
许二牛被自家老娘提着耳朵拎起来,他眯着眼睛瞅了一眼窗外,仍旧漆黑一片。
“娘,这才几时啊?再让我睡会儿吧。”
许刘氏一手叉腰,一手将许二牛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
一股寒意猛然袭来,许二牛迅速蜷缩成一团,朝床边的许刘氏不满地大喊。
“你干什么啊?你要冻死我啊?冻死我以后谁给你挣凤冠霞帔啊?”
许刘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巴掌拍在许二牛裸露在外的大腿上。
“就你这好吃懒做的样儿,我跟你爹养头猪都比养你强,不操心的玩意,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说那让我大吃一惊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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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么日子?”许二牛喃喃重复了一句,随后一猛子坐了起来,“是大外甥的百天,快走快走。”
他急忙下地穿鞋,伸手去够不远处椅子上的衣服,可还没等他够着,就被许刘氏一把将手打开。
“这都穿了几天了,今天是你姐和你外甥的大日子,你少给你姐丢人,衣服不是早就送来吗?”
许刘氏唠叨着,从墙角的衣柜里,翻出一件月白色的衣袍,领口处还绣着精致的花纹,其他地方没有过多的点缀。
但料子在烛光下反射的光泽,却昭示着这件衣服一点也不像表面的素净,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
“娘,这件我可不穿,这也太……不像我了。”许二牛表示拒绝。
自从大姐把这套衣服送来,他就打心眼里不喜欢。
可见鬼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套衣服好像还挺适合沈未安的。
“这衣服可是你大姐找县上最好的裁缝做的,哪里不像了?你看看我。”
许刘氏往后撤了几步,正了正身上的对襟长裙,昂着头转了几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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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你娘平日里不也像个乡野村妇一样?现在这织云锦一穿,是不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许二牛挠了挠头,“娘,你本来在咱村就长得好看,穿啥都好看,可我……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啊。”
许刘氏没了耐心,将手中的衣服用力扔到许二牛身上。
“不穿也得穿,少给老娘出去丢人。你爹在做饭,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天远县距离临阳村有大半日的路程。
今日是去县令府,不便带小弟,许二牛本想驾车,谁知许刘氏一把夺过马鞭扔给了自家男人。
“许德贵,你来赶车,看见你这狗肉上不了席的样子,我就来气。”
说罢便进了马车。
许二牛同情地看了一眼满脸风霜,却穿着绸缎锦袍,笑的一脸拘谨僵硬的老爹。
“爹,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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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德贵憨厚地摆摆手,示意他快点上车。
马车在黎明的晨曦中向着村外的黑暗驶去,吱嘎吱嘎的车轴转动声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响亮。
与此同时,许梦鱼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默默祈祷许二牛一切顺利。
马车赶在中午开席之前进了城。
管家早得了许姨娘的吩咐,早早便在城门口等待,一看见许家的马车,便上前接引。
这是许二牛第二次来县令府。
第一次是他从考完县学的秀才回家,得知大姐被县令看上,已经进了县令府。
那是对自己从小就呵护溺爱的大姐,却给人做了妾。
他愤怒不满,连夜赶到这里想要将大姐带走。
但是大姐却告诉自己,是她心仪县令大人,甘愿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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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虽然不信,但看着那还算年轻的县令大人对大姐呵护有加的样子,自己也只能无奈接受。
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来过县令府。
县令有正妻,妾室的娘家人没有任何身份,可以仗着妾室得宠得些赏赐和好处,但永远不是县令府的娘家客。
“老夫人,老爷,少爷,这边走,姨娘一早可就盼着您们呢。”
管家领着许二牛三人往里走。
一路上,房梁、廊柱都挂着红色彩带,来来往往的客人喜气洋洋地跟管家打着招呼。
得知这三人是今日主角许姨娘的娘家人,大家都亲热地寒暄着。
许二牛和许德贵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只安静地站在许刘氏身后,看她八面玲珑地与众人交谈。
“这三位,是临阳村的人吧?”
一道含笑的女声从侧方传来,许刘氏面容一震,赶紧笑着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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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夫人。”许刘氏背在身后的手快速比划了两下,许二牛和许德贵赶紧低头。
“哎呀,您是许妹妹的家里人,哪里需要这么客气,起来吧。”
一阵香风袭来,,一双涂着红色丹蔻的素白柔胰握住许二牛的小臂,将他拽了起来。
“这是……许家兄弟吧?我还没见过呢。跟许姨娘长得真像。”
许二牛跟着她的力道,悄悄抬眼。
只见眼前女人大概三十出头,有些微胖,面容生得不算十分惊艳,但皮肤白的发光,整个人显得又干净又亲切,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好感。
“二牛,这是夫人,你上次来的石斛,夫人还没来呢。”
县令夫人笑开:“是啊,许姨娘进门的时候,婆婆的孝期刚满,我正在京里收拾东西,大人外任到此,先来一步,没想到我路上就接到了好消息,府里添人了。”
她笑着拉起许刘氏的手,对着周围的人继续笑道。
“婶子真是养了个好闺女啊,我不在大人身边,正好有人替我照顾他,还给我们家添了个男丁,过几天便是婆婆忌日,我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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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刘氏面上带笑连说不敢当,但心里却暗恨不已。
这女人所说乍一听好像真是在夸人,但细细一品,句句都在说自己闺女趁主母不在,勾引了县令。
还将死去的老夫人拉出来,不就是想说自己是伺候过公婆后事的,自己永远都是正妻。
“许家大叔,你这手里推的什么呀?”
县令夫人说着,就要掀开许德贵推着的,蒙在婴儿车上的红布。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