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京正在院子里教月娘画画。
看着纸上憨态可掬的娃娃,两人忍不住相相视一笑。
“月娘,你这么喜欢四妞那丫头,认个干女儿得了。”
月娘拧眉掐了他胳膊一下,骂道:“净胡诹,四妞是许姑娘的亲妹子,我若认了四妞当干闺女,那许姑娘叫我们什么?”
赵京嘴角绷紧,道:“那自然是叫一声叔婶。”
月娘恼地瞪他一眼:“就你最坏,若是被许姑娘听见了,可不饶你。”
赵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然不能被她听见,那丫头彪悍,悄悄嘴上占了便宜便罢了。”
月娘还想举拳再去砸他,目光却瞥见一旁小二鬼鬼祟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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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你不在前台招呼着,在这干什么呢?”
月娘招招手,小二忐忑地走上前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前厅有事,拿不下主意,想请掌柜的过去看看。”
赵京蹙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前厅能有什么事?严重吗?”月娘低头看着自己的画,随口说道。
小二迅速抬头,朝赵京眨了眨眼,低头答道:“不严重,只是不好拿主意,想请掌柜的看看。”
赵京垂眼,思索了片刻,便起了身:“月娘,我去看看,一会儿再来陪你喝药。”
月娘的目光仍旧定格在面前的画上,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赵京跟着小二出了月亮门,正要抬脚望前厅走,却被小二往一边拉去。
“你小子做什么?”赵京挥开自己的胳膊,蹙眉问道,“刚才就鬼鬼祟祟的。”
小二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低声道:“掌柜的,后门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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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赵京摆摆手,“不见,准又是来推销什么东西的,打发了便是。”
说着便想转身离开,小二再次扯住了他的衣袖。
“不是不是,是个……姑娘。”
“姑娘?那更不能见了,跟以前一样,打发走吧。”赵京还是不甚在意,再度转身。
小二急得团团转,索性将话挑明:“那姑娘手中,有您前两天丢的簪子。”
赵京的脚步猛地一顿,迅速转身:“我的簪子?是不是个……白白净净身形瘦弱的秀气女子?”
小二点头。
赵京的方向立刻调转,大步往后门走去:“带我去看看。”
许花在后门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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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已经有人上门找许老太婆打听她了,自己再不找出路可就迟了。要是那老太婆财迷心窍,将自己许给宋老爷的那样的老头子,自己真能逃得了吗?
许梦鱼当初是差点被卖,可她有李氏这个泼辣的娘在,多少有人挡着护着。
可是自己呢?若是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她真的不敢保证爹娘会真的不心动?
到时候,自己与掉进地狱有何区别?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自卑,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下,又仰头轻轻将泪珠擦掉。
赵京站在门里,透过没关严的门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小二见他站着不动,急忙上前将门轻轻打开。
听见身后门响,许花立刻回头,待看见赵京的面容时,立刻找起身,看着赵京灿烂地笑了起来。
还湿润的眼中波光粼粼,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虹光,晃得赵京撇开了视线。
“你找到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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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如此冷淡的语气,许花心里微微一沉,但面上还是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
“我把这个还给你,赵大哥,我问了好几天,终于知道你叫什么,住在哪里了?所以天不亮就出发了,把这个还给你。”
她伸出手,掌心里正是他几天前丢失的簪子。
他接过来:“从哪里捡到的?”
“水塘边,兴许是赵大哥你……”许花清脆的声音突然顿住,随后面色微红,压低了声音,“你……推开我的时候,掉落在地的。”
赵京迅速看了她一样,想起那次无意间的接触,他的喉咙瞬时就是一紧,含糊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都低着头,相顾无言,小二两边分别看了看,心里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既然簪子还给赵大哥了,那我就走了,走着来镇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干活呢。”
“你走着来的?”赵京出声,目光落在她沾满泥土的布鞋上,“如何回去?”
许花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身子:“走……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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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
“……”
“小六子,去柜台拿五两银子,许姑娘找到了我的簪子,理应答谢。”赵京微微侧头吩咐道。
小二答应着,跑向前门。
许花瞬间抬起头,连连摆手:“我不要,我真的不要,赵大哥我要走了。”
说着转身就想跑,赵京下意识伸手去抓,冷不丁扯掉了她外穿的小褂绑带。
外褂滑落,露出莹润洁白的双肩和半个鼓鼓囊囊的胸脯。
“啊!”许花惊呼一声,双手迅速抱着自己前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这……是绑带的。”
赵京一边道歉,一边将小褂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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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花咬着下唇,不肯松手:“衣服是改的,太大了,只能……绑带绑住。”
赵京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无奈地上前捡起褂子给她披上。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大喝,从身后的门里传来。
赵京心猛地一颤,转过了头。
月娘站在门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从她的角度看去,赵京就像是在拥抱着眼前的女子。
脸上的柔和和怜悯还来不及褪去,看得月娘心头刺痛。
“月娘,我……”赵京下意识开口,“不是这样的。”
“是啊,夫人,你误会了,我……我是来还赵大哥簪子的,我,我立刻就走。”
许花赶紧退后几步,快速穿上褂子,手忙脚乱地绑着带子。
那场景在月娘看来,却犹如万箭穿心:“赵京,就如此忍不住?在这人来人往的后街上就要亲热?簪子?你不是说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吗?原来是丢在了这个狐狸精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