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的面色极速变换,最后从袖中揪出那只毛笔,舔了舔嘴唇:“这样啊,是我买错了。”
他举手,将那支笔交给了搜查的衙役,衙役不可思议还有这种东西,当场试验一番,果真写不出字。
“幸好沈公子慧眼如炬,不然你一会儿你进去了且等着哭吧。”衙役翻检了几下林逸的箱笼,“可还带笔了?”
“带了带了。”林逸连忙答道。
“林夫子真是考虑周到。”沈未安轻笑一声,背起自己的箱笼,又随手提起了许二牛的,然后转向林逸,再次扯了扯嘴角。
“其实,我刚才只是猜的,并不确定,只是没想到竟然猜的这么准,更没想到林夫子这么听劝。”
说罢,撇开了眼神,不再理他,大步朝贡院内走去。
沈未安和许二牛的考舍相连,他先将许二牛的东西送到他的考舍,余光瞥见林逸走了进来,便停住准备离开的脚步。
一直等他进了自己的考间,许二牛也步伐轻盈地朝这边走来,他才放心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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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们进来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便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考间里蓄势待发。
本届科举的主考官是秦相,曾经高无凌的死对头。
高无凌被刺杀后,沈未安曾怀疑是秦相的手笔,晋王帮忙查了许久之后,否定了这个猜测。
秦相作风老派,且有些恃才傲物,一向不屑于跟高无凌这种所谓清风雅正派打交道。
二人经常以文章辩论,甚至上了朝谁也不理谁,但若说秦相会痛下杀手,晋王认为不会。
沈未安半信半疑,但很快就随沈氏离开了京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如今再见秦相,他依旧是高昂着头,一副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模样。
题目的卷轴缓缓打开,衙役们举着在各个考舍门口展示了一遍,随后挂在了院子的正中间。
林逸初看题目心中便是一喜,与此相近的论题,那本高无凌文集中曾谈论过。
不仅文风优雅,论点更是奇妙,自己曾边读边叹服,今日不如借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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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欲下笔,脑中忽然想到沈未安曾经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秦相曾与高无凌等学士唇枪舌战?
那他一定对高无凌很熟悉,自己若这样贸然借鉴,他本就不喜高无凌,会不会连带着抗拒自己?
拿起的笔再次放下,他看着眼前空白的宣纸,陷入了沉思……
与他同样纠结的还有许二牛,那本文集自己也看过,高无凌的看法实在太过犀利,自己又爱又有些不能苟同。
到底该如何取舍,他也迟迟不动笔,望着面前的白纸出神。
而沈未安则是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展开身旁的铺盖,和衣躺下闭上了眼睛。
昨夜思念许梦鱼久久无法入睡,今早又太早被许二牛叫醒,此刻他只想好好补个回笼觉。
巡视的衙役看见他会这样都吃了一惊,回去报告秦相。
秦相听了皱紧了浓眉:“高无凌一身傲骨,自诩文章天下第一,可养出的什么东西?短短几年就懒怠成这样?给老子丢人!”
他摆摆手:“随他去,时间一到,立刻收卷,谁也不许徇私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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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们急忙称是,秦相看了看天色,该上朝了,便伸手将身上的衣服拉板正,背着手走出了贡院。
沈未安是被冻醒的,四月初的天气,虽然白天暖阳热烘烘,但早晚还是有些凉。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来坐到案旁,并随手扯过辈子盖在了自己腿上。
盯着宣纸愣了半晌,拿起一旁笔架上的笔龙飞凤舞起来。
林逸正盯着自己纸上的内容默读,突然一阵香味飘了过来,勾的他拿笔的手都有些无力,险些掉落在宣纸上。
害怕弄脏考卷,林逸急忙停笔,从一旁的箱笼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块干粮和一个水囊。
就着鼻间浓郁的烧鸡香味,吞了下去。
沈未安听着隔壁传来的大口咀嚼声,心中好笑,想必许二牛心中已有了底,不然不会如此好心情好胃口。
其实他猜错了,许二牛面前案上的白芷依旧空空如也,他一个字也没写。
他是故意馋林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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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林逸就在自己隔壁的隔壁,他开考前上茅房的时候碰到了沈未安,他向自己说了林逸之前的举动。
什么不小心买错了,不过是借口,瞎话而已。
这小子想要搞事情,选定的目标就是自己和沈未安。
如今在考间里,自己不能把他怎么样,待出了考间,自己一定会让他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现如今,只能使用精神胜利法了。
芯园的下人给每人装了两只烧鸡,还有一些放的住的饼子点心,又精致又好吃。
许儿妞小心翼翼地煮着茶,大快朵颐地咬着手中的鸡肉,味道传的快,贡院内很多人都被许二牛的烧鸡勾的饥肠辘辘。
纷纷停下笔,摸出了自己的干粮就水吃了起来。
林逸一块饼子下肚,丝毫没有觉得饱腹,还想伸手去拿。
却突然想起每天、甚至每顿的饭量都是严格计划好的,若是多吃了,就会有饿肚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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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会过这么惨,正是因为那根被沈未安认出来,含泪丢掉的特制毛笔。
那只毛笔是他花重金在黑市上买的,有着层层蛇头和介绍人,一点一点加价下去,最后到手十五两银子。
只是没想到沈未安竟然眼睛那么毒,一眼就认了出来。
刚才自己将那笔上交衙役的时候,心真的在滴血!
如今许二牛在考场上,又精神攻击自己,让他烦不胜烦,烦躁地地捂住了耳朵。
可香味是躲不掉的,没有油水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林逸拿起水囊又猛灌了几口水,接着打了一个响亮的水嗝……
沈未安瞬间明白了许二牛的意图,嘴角微翘。
许二牛吃的正高兴,听见水嗝更是在考舍内笑到无声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