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瑶华宫外，发现这瑶华宫里好像也挺热闹的。
光是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宫人们在讨论着什么……
“顾昭仪本是得蒙圣宠，如今一事，怕是再难……”宫女欲言又止，似在感叹。伴君如伴虎，当真是这理啊。
“可不是嘛，谁想顾昭仪平日里温婉可人的样子，却如此心狠。竟差些毁了孟昭容的容，真是令人心生恐惧。”另一个宫女趁着偷懒多嘴了几句。
“主子受宠，我们这些奴才也跟着沾光啊，自然还是希望孟昭容得宠。”一个还算文静的女孩，温声而言。
宫人们从一两个到一群都聚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聊起今日之事。
“小姐，她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秋荷少有进宫，但是宫中规矩总是明白的。
“无碍，若非她们，我们恐怕还不知道一些细节。”水倾羽笑容中含有深意。
不知是哪个宫女，发现了门口正站着的是公主。便急急的推着大伙，提醒她们是时候噤声了。
“参加心月公主，公主请赎罪，奴婢们……”一群宫女惶恐跪地。
“起身吧。”水倾羽声音淡漠。
“谢公主。”她们听不出主子是喜是怒，只能悬着颗心了。
“怎么不在里头伺候着孟昭容？”她眼神锐利扫去。
宫女们皆是缩着脖子，“回公主话，宛儿姐姐正在屋里伺候着。”
她知，宛儿便是孟凝珍身边的贴身宫女。
于是不多做逗留，只是对秋荷说道，“秋荷，在这儿候着。”
秋荷知道她的意思，便颔首应下。
寒溪随她走进屋里，那孟凝珍身边的贴身宫女宛儿正服侍着自己主子喝下汤药，抬首间看到了她们，便行礼道，“参加心月公主。”
孟凝珍闻声看去，见到来人是谁后。起身唤道，“心月公主。”
水倾羽走上前去，看似关心的说道，“孟昭容无须多礼，你还有伤，坐着便可。”
孟凝珍颔首，坐下。“公主今日怎会来我这儿瑶华宫？”孟凝珍依旧骄横的模样。
贴身宫女宛儿识趣退下。
“本宫一听闻孟凝珍受伤之事，便来探望了。”她说道，“孟昭容伤着哪儿了？”水倾羽装作不知。
“额角擦伤了些，劳公主挂心了。”孟凝珍对她还算尊重。
水倾羽想起那日在慈宁宫时，孟凝珍是一身淡紫偏粉色。想来是她的提醒起了效果，而今日她已穿回了紫红色。从一个人的眼神、表情、动作和穿着，很容易便能看出对方的心境如何。
“无碍便好，只是孟昭容何以会受伤？”她问。
“都是顾云裳那贱人！面上假惺惺的送来糕点，谁知她竟在糕点上下了药。这贱人是想毁我容貌！”说着说着，便以手拍桌，震响异常。
“孟昭容可要谨言，这宫里耳目众多。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恐怕又会惹来祸端。”水倾羽漫不经心的说道。
而她如此，却惹怒了孟凝珍，“那又如何？如今那贱人已被皇上下令，只能在浣衣局中，同那些个获罪奴才一起受罚。顾昭仪？哼！她这昭仪之位丢之早晚罢了。”对于顾云裳，她嗤之以鼻。
水倾羽抬眸见她傲立之姿，似乎任何事都无法进入她眼。不禁摇头，“孟昭容此言差矣，皇上如今不过是罚她进浣衣局。不曾贬降，所以她依旧是顾昭仪。”
孟凝珍身子一怔，好似听进了她似提醒的话语。
水倾羽见状，便问道，“孟昭容可曾想过，顾昭仪若有心要下药，何以直接在自己送去的糕点上下药？”
她未说话，正似思索。
“且不说顾昭仪性子温婉，如果她真是有心害你，也不至于将自己也搭了上去吧？”
“你的意思是……这事并非她所为？”孟凝珍望着她。
“我的意思不重要，孟昭容你怎么想才是最重要。”水倾羽话中有话。“孟昭容不过是气头上，若仔细想来，必是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说。而这谁又是渔翁……就要看孟昭容可否想起了。”
孟凝珍脸色微凛，“你是在帮她说话？”
水倾羽轻笑摇头，“我与她非亲非故，更不曾深交，为何要替她说话。只是觉着此事疑点重重，若不查清，便会冤枉了无辜的人。”
见她看似并非在说谎，孟凝珍脸色好些了，“你又为何提醒我？”孟凝珍自知与眼前这个人向来无交情，甚至可以说是死敌。如今却成了这等境况……
“这算提醒？”她笑笑看着孟凝珍。
“之前一次，今日一次。你有何目的？”孟凝珍虽如此说，但是眸底已无警惕和防备。
“我只是不希望后宫闹事，不希望姑母为后宫之事操心。”
“仅此而已？”她不太相信。
水倾羽不置可否。
“我有一事不解。”
如果不是孟凝珍站着，水倾羽必然比她高，更不用微微昂首看她。“请说。”
“公主一封，可是你自己求的？”她问。
“是。”水倾羽诚实回答，无意隐瞒。
“为何？你不是一直想坐上后位？”孟凝珍对眼前的她，只有越来越多的疑问。
水倾羽走上前去，唇靠着她耳边道了一句话。
孟凝珍听后，眸间写满了不可思议。“你……”
“这就是原因。”她轻笑。
“可你知若非皇室女子，得封公主必是特例。而这特例代表着……”孟凝珍也不曾想过，自己竟能与昔日死敌静下来好好说说话。
“我知道，但是相比之下，我宁愿选择如今这条路。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便要走下去。”无从选择了。
“你认命？”她不懂的是，今日的水倾羽不该是这样……
“信却不认。”她信命，却不认命。
“可你已成公主，必定身不由己。再想推脱，恐怕也难。”孟凝珍说道。
水倾羽一直将这个问题丢在脑后，就是不想为其烦恼。可是说到底，终究是要解决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叹了声气。
孟凝珍看着她，而她却望向了屋外的天空，眉眼间多了丝忧伤和向往，她真的不似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