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浣衣局外,“公主,到了。”寒溪出声提醒。
“嗯。”水倾羽暂未有进去之意。
她就站在外面,目光却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水倾羽微微一怔,“那个……可是顾昭仪?”她语气中有些诧异。
寒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朴素宫女服的女人,发上绑着如平凡妇人。手中正不停的洗着衣裳,远远看去都能看到那手上一片红意。不过短短几天,那个温婉却还算精神的女人。竟显得有些憔悴,或许与装扮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正是顾昭仪。”寒溪声音淡廖。
水倾羽心头一紧,同为女儿身,她从来不愿对女人下狠心。甚至可以说是对女人过于心软了……眼前一幕,让她蓦地感到心头一阵酸涩。“进去吧。”她说。
寒溪默默不语,跟着走了进去。
“你个死丫头!让你偷吃!让你偷吃!”随着厉声传出,只见角落处一个长相刻薄的老妇人,举起手中藤条就要往她面前的小宫女身上抽打而下。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啊!深儿不敢了,深儿只是实在饿了才会偷吃了一点点白馒头!深儿知错了!姑姑饶命!姑姑饶命!”藤条抽打的狠,自唤为深儿的小宫女,连连跳脚,被打的怕的直呼饶命。
“还敢躲?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指不定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席颖梅下手更狠。
“呜呜……深儿真的知错了,姑姑饶了深儿吧……呜呜……”深儿想躲,又怕这席姑姑日后针对她。到时候日子更是难过,她只好忍着痛站在原地给她打。或许打了几下,气就消了。
“席姑姑。”正在洗着衣裳的顾云裳,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放下了湿衣裳,起身朝她们走去,想要阻拦席颖梅又是准备抽下的藤条。
被抵住了手的席颖梅,目露凶狠,讥讽一笑道,“老身这是在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昭仪娘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她还特意强调了娘娘之称。
顾云裳不因她这话而有所迟疑,更不似被伤到,“席姑姑若只是想教训教训深儿,不若就罚她洗完衣裳便可,何需怒极动粗?”秀眉微微皱起,满是不赞同她的行为。
席颖梅不屑一哼,“昭仪娘娘可是比老身会管教的多了。”句句如刺,“不过这浣衣局,可是由老身代管。昭仪娘娘你……恐怕不便插手吧?”她提醒着顾云裳,如今究竟身处何处,要知进退才是。
可是顾云裳目光坚定,“我若定要插手呢?”平日温婉,凡事不理,也不会多管闲事的顾云裳今日之所以出事,皆是因为这几日在浣衣局里,深儿待她甚好。嘘寒问暖,句句真切。比起其他宫女的冷漠疏远,她多少心中都升起了感谢。即便不算是有多熟识,今日她受到这席姑姑的责难,她若不出手,就如这些宫女一般冷情了。
“昭仪娘娘当真要插手?”席颖梅被她突生威慑气势而有所惊到,但旋即更是愤怒。浑浊的眼睛半眯着,“昭仪娘娘若是不识相,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眼神犀利而诡异。
不等顾云裳反应过来,席颖梅的藤条便直往她身上去。
“寒溪!”水倾羽低声令道。
寒溪会意,迅速冲了上去。
顾云裳下意识的闭起了烟,等待着藤条降临。可是许久……都未有疼痛感……
“啊……”只闻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顾云裳猛然睁开了双眸,而一边吓傻了的小宫女一直惊恐着瞪着眼望去。
只见寒溪手捏席颖梅腕处,狠狠一扳一扯。似有骨碎声,又似只是脱臼声。
席颖梅失声大叫着,就差没直接昏了过去。
“席姑姑,不知本宫能不能插手此事呢?”水倾羽步伐犹如清风般潇洒,而高挑身材与之绝色容颜将眉宇间的不悦,升华至震慑全场的惊艳霸气。
“这……这是……”席姑姑腕还被扣在了寒溪手中,却在此时忘了这事。而是失神的望着水倾羽,眸底一丝惊艳划过。
寒溪眼神阴鸷,空出的一手扣住她后颈,冷声道,“还不见过公主!”
席颖梅也不知是因自己身在寒溪手下而显惊慌,还是因眼前的绝色美人就是心月公主而惶恐不安。“老、老身见过……见过心月公主。”她跌落在了地上,一只手依旧被扣在寒溪手上。
水倾羽笑得娇媚,但笑中的冷冽却似藏了把刀。盈盈蹲下了声,提手,以手指轻挑起席颖梅的下巴。“席姑姑方才还真是凶啊,吓得本宫差点连心都跳了出来。”水倾羽发誓,她第一次用那么恶心和娇气的声音说话。连她自己都忍不住鸡皮疙瘩起来了……
“公、公主赎罪!公主赎罪!”席颖梅身子一寒,惊恐的不停磕着头。
水倾羽朝寒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放手了。
寒溪手一松,席颖梅的胳膊便如一条棍子,直直的坠落,看起来甚是恐怖。
“您哪儿有罪啊,本宫也不敢治你的罪啊。您这藤条在手,恍若尚方宝剑一般,随时都能要了本宫的命呢。”水倾羽笑意盈盈,话中皆是毒刺。
“老身不敢!老身惶恐啊!”席颖梅顾不得自己的胳膊,只是一个劲的磕着头请求主子原谅。
水倾羽跟着她跪拜而下的身子,绕了一圈。最后不理会她,径自走向了顾云裳身前。“顾昭仪别伤着身子了。”她扶起了顾云裳。
“谢公主。”顾云裳想到之前寒溪姑娘送来的东西,不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