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有人点醒了她,才下了决心。
她望向水倾羽,语气中还有些担忧,“可是我如今身在浣衣局内,即便是想……”
“你若是愿意,我自会帮你。”水倾羽见她回心转意,多少还是高兴的。
“公主为何愿意帮云裳?”顾云裳的问话虽有怀疑,倒也不至于怀疑起她的人品。只是疑惑她为何要帮自己……
水倾羽淡淡答道,“我想这个问题,不出几年,你便能得到答案了。”
顾云裳想不到的是,正如她所说,自己在几年之后,才明白了她出手帮自己的原因究竟为何。
“连日来,你这儿也不太清净吧?”水倾羽抬眸问道。
顾云裳并未讶异她知道这些事,“嗯。”
“那么这几日,你可算看清了?”水倾羽语含深意。
“其实早已看清,不过如此一遭,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顾云裳有所感慨。
“有失亦有得。”她微微一笑。
“是啊……”
水倾羽浅酌了口茶后,似无意说道,“日里做活,夜里要注意多加休息才是。或是出去走走,散步也好,礼佛也罢……”
“礼佛?”顾云裳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提及礼佛一事。
“既为宫妃,自然是要多学学皇上。逢年过节,亦或有时间都会去往凤承殿。顾昭仪也因诚心跪拜,祈求我们雪影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水倾羽声音轻柔,似在提点。
顾云裳了然,颔首道,“多谢公主。”
“不必言谢。”水倾羽含笑道。“造化如何,就看顾昭仪你自己了。”
“云裳定不负公主今日提点相助。”
而后也只是闲聊了几句,水倾羽便想唤寒溪一道回去了。
可是唤是被唤来了,却是唤了两人一道而来。
也罢,她也正好有些话要跟这席姑姑说。
席颖梅的手好似好些了,亲自送水倾羽和寒溪至门口。
“本宫今日多有打扰,席姑姑可要见谅。”水倾羽轻轻颔首。
席颖梅立马福身,以示尊卑有别。
水倾羽还算满意她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席姑姑,你若是希望本宫特地让寒溪送给顾昭仪的玫瑰凝脂,本宫下次也可命人送你一瓶。不过这凝脂极其珍贵,乃西洋国进贡而来。当下怕是……”
“老、老身知罪!还望公主海涵!公主赎罪啊!”席颖梅方才还算镇定,听她一说,瞬间软了身。
“席姑姑快快起身,你这样,让人看了去,不得认为本宫是个不讲理的人?本宫可担不愿做这恶人啊。”水倾羽虚作扶起。
席颖梅只能将身子撑了起来,不敢再多言。
“本宫不甚喜欢别人不问自取,更不喜欢别人专抢他人物。席姑姑也算是过来人了,应该好好教导新人才是。何为该做,何为不该做,不用我说,您也该懂吧?”水倾羽伸出玉手,拍了拍她交叠置于腹前的双手。
“老身……老身明白。”席颖梅摸不透眼前这位主子的脾性,只可顺从。心想着,不若他日……
水倾羽看她混浊的眸里有些诡异,挑了挑眉道,“听闻席姑姑待下面之人,很是严厉。甚至到有宫人不见了……”她看到席颖梅听之一颤,便继续道,“甚至到有宫人不见了,也无人发现……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席姑姑如此本事,李公公是有福了。”语毕,帕遮了唇,笑眼如弯月,状似桃花微泛红。
席颖梅猝然跌坐于地,犹如一滩烂泥。
“好了寒溪,咱也该回去了。”她对着身边的寒溪道,再俯视了眼坐于地面上的席颖梅,出声「提醒」道,“席姑姑,这天气寒凉,可别坐太久了。”
两人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公主方才提到李公公,莫不是这席颖梅上面之人乃……”寒溪见她们离浣衣局有些距离后,便问道。
“估计是席颖梅与李致善私下里「对食」,席颖梅才敢如此嚣张跋扈。”水倾羽心中思量。
寒溪蹙紧了眉,「对食」,她并不对此陌生。只是若非有主子赐了,私下里是不被允许的才对。“席颖梅身在浣衣局内,李公公与她,是如何……”后面的话,令她有些难以启齿。
“你忘了席颖梅曾为先帝在世时的佳人了?”水倾羽出言提醒。
“席颖梅当年未得先帝青睐,这才愿与李公公他「对食」?”如此一来,总算是得以贯通了。
“席颖梅应是个倔强之人,傲气一身。当年未能成为宫妃,对她来说甚是打击。加上她最后不仅无法成为妃子,更要沦为宫婢。她痛定思痛,必是要以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李公公在先帝在世时,也是身边的红人,现下更是当今圣上较为信任之人。若有他做靠山,倒也是好做事。”可惜做的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