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龙塞横跨右北平和辽西两郡,公孙瓒本来在辽西那段,来到右北平完全是自己请求调过来的。
原因要从他从雒阳回来说起,他的丈人对他很好,为他引荐了卢植和刘宽两位名士,他也成功拜两位名士为师。
但他不好读书,只能当个记名弟子,同窗也看不起他,他觉得在雒阳看不到自己的前途。
因此在仔细思索后,公孙瓒觉得自己能依靠的还是自幼练出来的武艺和弓马功夫,再不济也是自己的机智善辩,反正不可能是成为儒学大家,再成为名士。
所以公孙瓒下定决心,回到涿郡,打算继续自己的仕途,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回来了才发现丈人因病去疾,郡守换人了。
不好,冲动了。
不过没关系,公孙瓒打起精神打算和新郡守搞好关系,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关系刚刚处的还不错,新郡守就出事了。
他觉得自己很倒霉,但是没办法,只能回自己老家辽西郡令支县,看看能不能靠阿父的关系。
毕竟公孙氏在辽西郡的势力还是很大的。
阿父一如既往很喜欢他,表示愿意帮他,但是君母(汉朝的时候庶子称嫡母为君母或者适母。)却对此非常不满,她认为自己这是侵占了嫡长兄的资源,因此对自己愈发挑剔。
所以公孙瓒干脆自己一不做二不休投了军,凭借自己的武力以及敢打敢杀的性格,两年时间从一个什长成了军候。
但是君母竟然在背后说他是依靠家族势力才能升官,公孙瓒的暴脾气真的是要忍不住了。
虽然他的上官是他的族叔,可他一步一步晋升靠的可都是自己的实力!靠的是鲜血与汗水!
但对方是他的君母,他也不能做什么,思来想去,公孙瓒决定调离辽西郡,既然相看生厌,那就不要见到好了。
正巧听族叔说卢龙塞右北平这边来了一个书生军候,他好奇了解下发现是自己认识的同窗,而且恰好是很难得的让他印象很好的同窗。
因此他就通过族叔平调到了右北平这边,负责侦查以及协助右北平抵御鲜卑入侵。
刚到地方,公孙瓒就看到刘备一脸兴奋的样子,心中也有些高兴,他对刘备的印象一直很好。
“伯圭兄,这是汝手下的士卒吗?好威武呀!”
还是熟悉的味道,公孙瓒嘴角上扬,如记忆里一般矜持的点了点头。
“嗯。”
刘备真的好羡慕,公孙瓒手下的兵一个个气势高昂,眼神肃杀,一看就是百战之兵,不像他手下,一群孬货。
来这边都快一年了,一场仗都没打过,天天在城楼上逛,刘备说心里不着急是假的,但是他也明白刘安的顾虑,就手底下这群孬货,怎么打?
来一场注定被屠杀的战争吗?
因此即使不知道刘安心里的谋划,刘备见到公孙瓒同样十分高兴,他觉得如果公孙瓒能教教他怎么带兵,他不就也能拥有这样威武的骑兵吗?
故而态度格外热情。
公孙瓒来的第一天,刘安和刘备特意为他举办了一场接风宴。
“伯圭兄,久别重逢,安在此敬兄长一杯。”陈安举起羽觞,一饮而尽。
公孙瓒对刘安的印象也不错,见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刘安方才引入正题。
“伯圭兄,安有一桩富贵要送与汝,不知道汝敢不敢要?”
公孙瓒本就未醉,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不知子和所说的富贵是?”
“檀石槐的命。”
公孙瓒瞪大双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着刘安脸上淡淡的笑意,顿觉一股热流从四肢涌向心头。
还真是一份泼天富贵!
只是,檀石槐的命若真那么好拿,之前夏育等人也不会败的那么惨了。
理智回笼,公孙瓒不以为然:
“子和莫不是醉了,开始说起了胡话,那檀石槐的命可是那么好拿的?就凭两个军候,难不成能比得了当初的三万铁骑?”
“伯圭兄,安且问汝,自去年十月到如今整整五个月,汝可曾听闻檀石槐领兵出征?”
“这倒是不曾。”
“伯圭兄,安再问汝,近一年里,汝是否觉得和连这个名字颇为耳熟。”
“确实,不过和连是檀石槐如今唯一的儿子,也已经成年,领兵作战也很正常。”
“可是和连四年前便已成年,为何到现在才频频领兵作战?再者伯圭兄可知,那檀石槐今岁几何?”
“……四十又四。”
公孙瓒似乎明白刘安想说什么了。
檀石槐老了,可能身体已经不行了,所以才为他的儿子和连铺路。
“子和可有确凿证据?”
“无。”刘安摊摊手,“若有证据,哪还有吾等于此处谈论此事的机会呢?”
“……”
刘安说得不错,若是有确凿证据说明檀石槐不行了,早就有大把的人上赶着去捡这份功劳,哪里还轮得着他公孙瓒。
刘安见公孙瓒沉默,心知他依然有些意动,接着说道:
“檀石槐之子和连贪财好色,不堪大用,吾意用美人引诱,随后伏击生擒和连,借以试探檀石槐。
若其安好,必然大举兴兵,吾等借和连要挟谈和以止兵戎,小功一件。
若其心虚,必然示好于吾等,届时吾等只需扣住和连,多要好处,便是大功一件。
若是吾等运气好,借此气杀檀石槐,便是泼天富贵,伯圭兄汝说,是也不是?”
“正是!”
其实和连骚扰幽并边郡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人想生擒他。
因为这家伙身边有将近三百人的骑兵队伍,要知道鲜卑骑兵往往能以一敌众,所以没有一千以上的骑兵很难对付。
而冒着损失一千骑兵的损失,还不一定能捉到和连。
就算运气好捉到了,大汉现在还承担不起和鲜卑全面开战,最后也得和檀石槐和谈。
风险大,收获小,故而各郡都以防守为主,很少主动出击。
但现在听了刘安的叙述,公孙瓒看到其背后潜藏的巨大收益。
富贵险中求。
不可否认,他心动了,野心让他心潮澎湃。
于是公孙瓒热切的看向刘安。
“计将安出?”
刘安看向公孙瓒,笃定的说:
“伯圭兄,汝应该认识一些偷运货物到鲜卑大营去的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