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县外一处偏僻庄子,陈式正带着自己的士卒伪装成家仆巡逻庄子,偶尔遇见站岗的鲜卑骑兵就点头哈腰的问好。
那些鲜卑士兵看着他们哆哆嗦嗦的样子都哈哈大笑,半点没怀疑他们是士卒。
想起刘安说反正手底下的兵也没什么杀气,更是被鲜卑骑兵吓破了胆子,挑几个口风紧的装成老实巴交的家仆正合适。
陈式觉得很有道理。
这活要是公孙瓒的士兵还真干不了。
至于公孙瓒的精锐士兵以及踊跃参战的张飞那一什都被安排进庄子地下的地窖,陈式只有晚上才会去给他们送饭。
和连虽然住到庄子两天了,但是一直很警惕,陈式知道,他在等自己派去县里打探的侍卫回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越来越重的马蹄声,两个骑兵飞驰而来,陈式知道,时机要来了。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热血,他早就想杀死这些掠夺大汉的索虏了。
虏是中原人对抢夺财物和掠夺人口的北方游牧民族的蔑称。
因为鲜卑的传统是将头发变成绳索一样的辫子。
因此,自鲜卑变成大汉最大的边患后,不少人私下就给鲜卑起了一个蔑称“索虏”,意为“头发像绳索一样的胡虏。”
而在两百年后的南北朝,这个称呼将成为南朝对整个北朝的官方蔑称。
“怎么样?”和连看向面前两个风尘仆仆的侍卫。
“回大人,徐无县内确实有一世家陈氏,也的确有一如竹牌模样的女子,此女颇为机警,问了好几个问题才肯相信我们。
如今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虽然不及我们的马快,但估计今晚应该就能到了。”
“好。”和连总算彻底放心,心情大好之余对两个侍卫说道:
“汝等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带汝等尝尝大汉美酒九酝酒。”
九酝酒是汉魏时期亳州地区一种重酿的美酒。
“汉制,宗庙八月饮酎,一曰酒酝,一名醇酎”。
这是帝王用于宗庙祭祀的高级酒。
此酒乃是陈井藏于庄内的珍藏,一共只有三坛,这几日毕竟是在对方庄内,他每日也不敢多饮,生怕出现变故。
但如今眼看即将事成,他打算取一坛来与亲信同饮,大宴一场,笼络感情。
毕竟出来一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带着美人回去,而其他人辛辛苦苦跟着他白跑一趟。
谁也不喜欢这么小气的大哥,尤其对于豪爽的鲜卑人,现在正是继位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失了人心。
美人他还没玩腻自然不能分,那就分一下美酒吧,等他得到美人后再把庄子内的财物分一下,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回去岂不是一件好事。
剩下一坛留给自己带回去慢慢喝,美哉。
当然和连并没有让所有的骑兵都和他一起宴饮,他留了一半在庄子外,让自己的心腹带着巡逻看守以防不测。
和连如此小心除了提防大汉,也有提防他的侄子魁头在他身边安插人手的意思。
虽然他的侄子才十四,但是当初他也是在十五的时候第一次干掉了他的兄弟。
不得不防!
柴房内,原本被捆住的陈井已经能够自由活动,旁边是他本该昏迷但却已经清醒的“兄弟”。
“队率,接下来怎么办?外头还有一百个索虏巡逻。”
“这和连还真是小心,不过再小心还不是要完蛋!
呸!让兄弟们开几坛酒,往里面下点药,不用迷药,下毒药,和连不让他们进来吃,我们送点酒水总不过分吧?”
程进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就是陈井,陈为母姓,井为原名。
这时候虽然有类似”蒙汗药”的迷药,但却并非无色无味,所以放在饭菜里很容易被发现,因而多放在酒里。
毒药的话虽然也有味道,但是毒性大的可以少用一点,也不容易被发现。
反正只要求活捉和连,剩下的骑兵,死了就死了,也不心疼,还能把他们的马占了。
不得不说这群俘虏用的马是真的好,程进一路看的眼睛都热了。
因为迷药需要服用剂量较大才能生效,因此程进之前一直没有动手,直到现在和连大宴,他知道,机会到了!
庄内众人气氛热烈的开始喝酒吃肉,庄外一个黑脸汉子正带着人,腆着笑脸挨个挨个的送酒,口中大人大人的喊着,好不热切。
那些鲜卑骑兵虽然口中说着大人是只有对和连才能喊的,但到底在日头底下站久了,还是接过了酒解解渴。
唯有和连的心腹阙达恪尽职守,自己滴酒不沾还勒令自己的侍从不要沾酒。
外面下的是毒药,药效发作的快,很快一开始喝了酒的人就倒下了,引发了骚乱。
在庄内饮酒的和连听见声响,心生不妙,正欲叫一旁的侍卫出去看看,却感到一阵头晕。
和连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庄子一角的屋子不断涌出训练有素的士卒。
不好,中计了!
外面的阙达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正打算带着剩下的三十来个骑兵冲进去救出和连,就被公孙瓒的士卒堵了个正着。
一旁的张飞早就忍不住了,大喊一声:
“就这几个索虏,还不够我张飞一个人塞牙缝呢!”
随后冲了过去,身后的士卒见状也冲了过去,两方随即陷入混战。
张飞虽然很勇猛,但毕竟是第一次和骑兵对战,面对的还是鲜卑骑兵,因此渐渐落入下风,幸好一旁公孙瓒的骑兵过来支援他,这才没有落入险境。
因为鲜卑骑兵只剩下三十来个能动的,所以根本无法突破公孙瓒将近两百人的骑兵队伍。
阙达含恨大吼一声,派几个外围的亲兵赶紧回去报信,他要在此处死战!
如果和连被抓住了,那么他就算回去也活不了了!
因为对手只有三十来个,所以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程进赶紧来到手脚无力的和连身边用绳索捆住对方,这时候迷药效果不好,一两个时辰之后就没效了,因此要先把人捆好。
一旁伪装成家仆的士卒也过来,有样学样,面对软弱无力的索虏,他们终于有勇气下手了。
“汝究竟是谁?”和连恨恨的看向程进,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下程进,字越先,军候刘子和手下队率是也!”
程进仰起头,得意地说道。
程进有个族兄姓程名普,字德谋,是程氏嫡支的骄子,自幼便能言善辩,机警聪慧,族里看好他的未来,所以对方加冠后便帮其在郡里做了功曹。
不过短短五年,程普就成为了长史,在边郡,长史负责帮助郡守掌管兵马,可以说前途远大。
相比而言,程进就普通的多,只是旁支子弟,阿父早逝,今年加冠后咬牙参军也就当了个队率。
但是程进不安平庸,所以才会给自己取名为进。
他要一直前进!
本来打了一场败仗以后,程进几乎已经放弃了,他不是什么天生猛将,还是歇了前进的心回家洗洗睡吧。
但现在程进又发现了希望。
自家这个书生军候,虽然好像不太能打,但是是真的聪明,眼前这个和连就被耍的团团转。
跟着这样的人,前途那不得是大大的有?
没准以后能比族兄还厉害!
程进满怀期待,站在庄子门口望向远方,期待着自家军候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