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李傕将李利留下,询问这次出战的详情。
李利前面还一本正经的汇报,但是后来就开始不留痕迹地抹黑樊稠。
“樊稠和韩遂两匹马并在一起有说有笑,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两人说了许久,像是关系十分紧密。”
“樊稠在路上总是说当初是他先登上长安的城墙,如今又是他击退了马腾韩遂,功劳何其大。
而叔父却一味的在长安玩乐,养女人,只知道让他们出兵。”
李傕一听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是玩女人,但又不是他一个人玩。
不都是像今晚一样见者有份吗?
再说了他们三个都带兵出去了,万一长安城里的皇帝小儿造反怎么办?
而且樊稠还和韩遂那么亲密,难不成投敌了?
李傕心中杀心渐起,但是最后还是强行忍下了杀意。
樊稠果敢勇猛,屡立战功,深受手下的士卒爱戴,这次又得胜归来,是大功臣,李傕不敢草率动手。
只是李傕本来也不是善于伪装之人,心里有了嫌隙,不免就带了几分怨气。
因此李傕之后总因为一些小错而训斥樊稠,见樊稠并无什么剧烈反应后,就自然而然的以这种训斥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一开始樊稠还不以为然,心想李傕可能是在美人身上吃了亏,心情不顺。
李傕是大哥,那他樊稠就忍忍吧。
但是次数一多,樊稠心里也不免泛起了嘀咕,这李傕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呀。
再想到之前的事,樊稠不禁怀疑李傕是不是想要夺走他和郭汜手上的兵权,才会把李利派到军中来。
樊稠心里有了心结,自然而然对李傕也少了几分亲近。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传樊稠和李傕闹矛盾,长安城内表面的和平下隐藏着一股汹涌的暗流。
程昱就是在这时候到了长安。
刘和进入皇宫,将刘安的节礼和心意告诉刘协,刘协很高兴。
内有李傕、樊稠产生嫌隙,外有刘安前来支援,这样的局面让一直受李傕郭汜管控的刘协感觉希望就在眼前。
虽然刘协也不像以往那样信任这些“忠臣”,觉得自己过去刘安就会放权给自己。
但是刘安作为士人又是宗室,手段至少会比李傕郭汜讲道理一些吧,李傕郭汜那才是真的根本不让他过问朝政,问问都不行。
而且再过几年他就可以亲政了。
届时他可以许以王位,毕竟刘安作为宗室,又替他收复河山,封王也不逾矩。
封一片富饶广阔的封地给刘安先稳住他,然后等刘安死了再慢慢削藩,这局面不就打开了吗?
在皇宫内,刘协还算有点帝王的威严。
于是刘协封程昱为侍中,平时负责看守宫殿,顺便联络消息。
李傕和樊稠之间僵硬的关系自然瞒不过朝内的大臣。
这些朝廷大臣不一定忠于刘协,但肯定不忠于李傕等关西武夫,于是众人开始有意无意的挑唆两人的关系。
不仅自己上,还发动家里的女眷去挑唆樊稠的妻子。
(李傕妻子死了,所以才想娶唐姬。)
很快不怎么急的樊稠就在这种环境的推动下变得心里越来越慌,担心李傕不久后就会对他下手。
这时候李儒上门了。
李儒自上次宴席后,就一直在打探唐姬的消息,然后得知李傕在后宅一直想要亲近唐姬,只是唐姬不愿所以没有得逞。
于是李儒心中不免担心李傕之后色欲熏心会为了唐姬而对他下手,见如今樊稠与李傕闹了矛盾,不禁想要借由樊稠脱离长安这一滩浑水。
“将军如今受车骑将军(李傕)所猜忌,何不自请调往外地,一旦离开长安,车骑将军鞭长莫及,将军便能重获自由。
届时是进是退,做选择的人便是将军了呀!”
“文优此言当真解我忧愁,他日我必有厚报!”
“无需将军厚报,只要将军离开时能将我也带走就好。”
“这是当然,只是不知离开后吾等该去往何方,凉州如何?”
李儒机智善谋略,有他跟着自己,樊稠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
“若西凉韩马二人是真的与将军为善,那将军现在去西凉倒也无妨。
只是我听闻那韩文约曾让将军在阵前与其私语,如此行径,何异于挑拨离间?
恐怕车骑将军也是因此对将军心生猜忌。
因此若这两人表面上与将军为善,暗地里却视将军为仇敌。
那将军一旦去了西凉,届时韩马二人与车骑将军联合,将军腹背受敌,可如何是好?”
韩遂那点小心思骗骗樊稠还可以,李儒一听就知道韩遂不怀好意。
樊稠一听回过味来,忙向李儒请教:
“既然如此,那我又该去往何方呢?还请文优教我!”
李儒在来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雒阳,雒阳当初被太师毁于一旦,如今仍是无主之地,是我们可以去的地方。"
河东的白波贼的首领杨奉已经投了李傕,所以只要他们没有和李傕彻底撕破脸,那就不担心来自白波贼的进攻。
“只是当初因为吕布,我们与张杨闹得有些不愉快……”
樊稠有些犹豫,雒阳毗邻河内,他们要过去,少不了和张杨打交道。
“张河内如今已经投了左将军(刘安),左将军的别驾正在朝中,便让我去试探一下此人态度。
若能得其一封书信,则无忧也。”
樊稠大喜:
“那便有劳文优了。”